海盜頭目阿芝莎·努連納哈爾和她的海盜船員們此時被困在了甲板之下,在艦船的撞角被李家艦隊的水兵們鋸斷並推開後,此時,她們的船距離李家艦隊約莫有一百多碼左右的距離。
她們的船頭正對著李家艦隊,沒法進行炮擊和任何威脅,也更沒有辦法去動彈,因為李家艦隊的水兵們在跳上海盜們的這艘艦船甲板上後,直接就把船開到了礁石上觸礁並擱淺了。
至於另外的一艘,那群機靈鬼們在發現李家艦隊水兵們的圖謀後竟然還想要不管不顧地倒著劃槳逃跑,於是,便果斷地被登艦的水兵們往船艙裡丟火藥和燃油給燒毀了。
直到此時,它還在熊熊燃燒著,冒著滾滾的黑煙半沉不沉地橫在不遠處的海麵上,周圍還有不少的海盜們抱著木板飄在那裡聽天由命,亦或者是正努力地跟波濤抗爭著,想要朝著遠處的科摩羅群島上遊去。
而那正燒得通紅的海盜船的船艙裡,隻怕是沒有那個是還活著的了。
轟!轟!
轟!轟!轟!
船外,李家艦隊仍舊在猛烈地炮擊著埃斯皮諾沙商會的艦船並努力阻止著那些群狼一般的艦船靠近。
而通過舷窗或者炮門,海盜們便不難發現,此時被圍在中間的李家艦隊竟然真的成功抵禦住了埃斯皮諾沙商會艦船的突襲,並死死地將那些艦船們給攔截在了對方射程之外?
“真主啊!”
“阿芝莎,怎麼辦,現在大事不妙了!”
“你看看你快看看!”
這時,一個頭上裹著紅色頭巾的阿拉伯海盜頭子在用望遠鏡小心地通過炮門和舷窗看清楚了外邊的具體戰況後,他便急得直跳腳,直接在船艙裡跑過來,對著他們的首領,對著那個波斯灣已故大海賊的女兒阿芝莎·努連納哈爾急聲問道。
“埃斯皮諾沙商會的那群廢物,他們幾十艘船竟然還被李家商會的五艘船給打退了!”
“他們退了倒也沒什麼,可咱們呢,咱們又該怎麼辦?”
埃斯皮諾沙商會在損失了幾艘艦船和被打傷了數艘後就被李家艦隊的恐怖火力和精準的遠程火炮給恫嚇住了。
所以,為了減小損失,也可能是怕了,他們便不得不又狼狽地退回了一千碼之外,並遠遠地在遠處逡巡著,似乎是正在猶疑不定地糾結著,考慮到底要不要繼續進攻?
其實吧,打到現在海盜們也看明白了,埃斯皮諾沙商會的勝率就並不高,而即便贏了估計也是慘勝!”
“此時,李家艦隊就像是一隻刺蝟或是一頭憤怒的豪豬一般,一旦埃斯皮諾沙商會的艦船過於靠近就會被打傷甚至是送命,而不靠近的話卻又沒法去攻擊,所以,眼下就確實是個倆難的抉擇。
以至於,現在對李家艦隊造成最大損害的,竟是他們這些船小炮少的海盜艦隊?
反正,目前埃斯皮諾沙商會的艦船就完全沒有獲得任何的戰果,就連冒險遠遠開的那幾炮也不過是徒勞地讓炮彈落到了海麵上而已,跟他們直接在李家艦船的尾部直接撞了兩個大口子的海盜艦隊相比起來,那就真的是差遠了。
“還能怎麼辦?”
“我們等!”
檢查了一下手裡的火槍以及彎刀,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這些惶恐不安不成氣候的海盜們,阿芝莎看也不看外邊的情況,直接就冷哼著吩咐道。
“等?”
“可是……”
“等到什麼時候?!”
“嗨~!”
“再等下去,甲板上邊的那些個李家艦隊的水兵們說不定就會丟下火藥和火油,把我們給炸了和燒了的!”
“真主保佑,我可不想死……”
“要不,咱們衝上甲板去,和他們拚了?”
“不行!”
“船艙口太小了,他們在上邊可是有幾十個人和幾十杆槍,咱們肯定衝不出去的!”
“那…...”
“從船舷兩邊爬出去偷襲?”
“蠢貨!”
“遠處敵艦的船尾還有上百杆槍對住咱們,你自己爬出去看看?”
“……”
說著說著,沒有等阿芝莎說得更多,那群驚恐難安,擠成一團的海盜們就再一次在這個漆黑潮濕的船艙裡激烈地爭吵了起來。
看著他們的那種劍拔弩張的樣子,似乎就差沒有自己先動手打起來了。
現在他們很怕,因為他們被嚇壞了。
之前,為了能成功奪船,他們這艘中型阿拉伯漿帆並用快船上擠了有將近五六百人,而且還全都是跳幫戰的好手和亡命之徒,而其它的船也是一樣。
可現在,艦隊直接被打垮了,幾艘快船沉的沉、跑的跑、燒的燒,就連他們自己,在剛剛也都被李家艦隊的那可怕的排槍給打得死了最少兩三百人,此時仍舊從甲板的縫隙裡不斷滴下來的那種粘稠的猩紅液體就是證明!
眼下,搶船不成,反倒被打成了這副淒慘的樣子,甚至還被對方的人反過來跳上甲板並將船隻給主動擱淺到礁石上,他們剩下的這兩百多人則被困在船艙裡動彈不得,且還隨時可能會送命,這種狀況,就確實是已經快要讓他們接近崩潰了。
“那你們說怎麼辦?”
“不知道!”
“……”
“船長?”
於是,發現實在爭吵不出個辦法的他們,便隻能再一次將目光齊齊投向了他們的那個一直有些沉默寡言的陰狠獨眼女船長阿芝莎·努連納哈爾。
他們這些海盜胸無大誌,除了殺人放火也沒什麼大的能耐,而跟隨阿芝莎也不過隻是為了混口飯吃,並不會怎麼尊敬她,甚至,如果有需要,或者有人出大價錢的話,他們就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將她給亂刀砍成肉醬或者乾脆欺淩玩弄一番後直接賣到卡利卡特的妓寮裡!
不過,既然現在處於危難之中且他們又實在拿不出一個好的脫困的辦法,那就隻好寄希望於他們的那個獨眼的女人頭領了。
“鬨完了嗎?”
“鬨完了就給我老老實實地繼續呆著!”
再次冷冷瞥了那些烏合之眾一眼,阿芝莎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繼續玩弄著她手裡的武器。
能在一群海盜堆裡自保並還能當上頭領,阿芝莎顯然早就看透一切了,她知道,此時唯一所能信任的,就是她自己和她自己的武器,她比誰都清楚,一旦眼前的這些家夥們徹底絕望的話,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斯奈克被打死了,丹第也受傷了,我們現在被困在船艙裡像一群囚犯一樣,你卻讓我們繼續等?”
“難不成,要等到那群沒用的歐洲人打敗大明人,然後把我們從這裡解救出去嗎?!”
“他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
“你看到了,那群懦夫,他們又縮到遠處去了,根本就不敢靠近過來!”
這時,頭上綁著紅頭巾,赤裸著上身,手裡提著一把彎刀,看起來無比強壯的安吉魯便忿忿不平地走到了阿芝莎的跟前,直接怒睜著雙眼,跟坐在火藥桶上的阿芝莎狠狠地對視著。
“噢?”
“那安吉魯,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或者你們誰有?”
先是輕蔑地一笑,終於,阿芝莎緩緩地從火藥桶上站了起來,將手裡的彎刀轉了一個刀花後,一下就精準地插進了她腰間的那鑲嵌著寶石的精致刀鞘裡,然後才開始再一次環視著眾人。
“……”
“……”
海盜們有些麵麵相覷,隻是你看我我看你,但是誰都沒有說話。
因為他們確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而剛剛說出的那些餿主意,也全都被他們自己給一個個地否決掉了。
“既然你們沒有,那就給我老老實實等著!”
“等到漲潮為止!”
環視了一圈,發現海盜們沒有誰發言,阿芝莎才緩緩地將她自己的辦法給說了出來。
“漲潮!”
“你是說……”
“等到漲潮,咱們就可以趁機逃走了?!”
心下一驚,那個頭上綁著紅頭巾,赤裸著上身,手裡提著一把彎刀,看起來無比強壯的海盜頭目安吉魯便突然驚喜地問道。
“不全對!”
“你們想想……”
“現在李家艦隊之所以不得不把艦船當成固定的炮台使用,而埃斯皮諾沙之所以還敢在遠處逡巡著不肯離開,就是因為這裡的海水比較淺,礁石也比較多,而李家艦隊的大船沒有辦法自由航行,對吧?”
“而一旦等到漲潮……”
“李家艦隊就肯定會主動出擊並去追擊那些埃斯皮諾沙商會的艦船,而等到他們打完,最少也是明天的事情了。”
“而我們,隻要等到天一黑,機會就來了!”
“哼!”
“你們這些蠢貨,現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實實地在這裡呆著,然後趁現在修好下邊觸礁的那個破口。”
“都聽明白了嗎?”
說完,阿芝莎就再也不管這個陰暗潮濕且還充斥著汗臭、狐臭、餿臭以及濃濃血腥味船艙裡的海盜們,而是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她打算找個單人間好好地休息一會,養好精神,晚上趁著那些渣滓們行動的時候逃走。
是的,就是逃走!
阿芝莎其實壓根就沒有考慮過能在李家艦隊的眼皮子底下將船開走,她打定主意了,讓這些人去鬨,而她則趁黑趁亂逃到島上去。
“啊!”
“船長英明!”
“阿芝莎萬歲!!”
“就這麼辦!”
“太好了,總算不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