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冷笑一聲，隨後反問道：
“即便不去，昨晚那頭豬的話你也聽到了……”
“難道咱們不也是死路一條？”
說著，等了一會，她開始用那種帶著一絲譏諷與不甘的聲音低聲壓抑著咬牙道：
“即便是死，我也想看一眼外邊的世界，這難道有錯？”
“你們怎麼想我不管，可我已受夠這個地方了！”
“我寧願死了，也不想有朝一日被人當成羊圈裡的羊一樣，拖出去宰了！”
說完，朱家四姐身上的氣息開始變得危險起來。
“……”
而聽到自己妹妹將話說到這份上，那二姐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和惆悵，然後還有些掙紮，但最後還是搖搖頭低聲歎道：
“我明白了！”
“你還是放不下那猴子，就跟母親放不下那頭豬一樣……”
想到自己的母親是這樣，然後自己的妹妹也步入後塵，她似乎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
“哈！”
“笑話！”
四姐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壓下並冷笑道：
“你難道不是？”
“那四位蠍太子對二姐你可是仰慕得很呢！”
“隻是，不知二姐你鐘意哪個？”
然而，聽到自己妹妹的調侃，那二姐卻不以為然地搖搖頭，然後用那種不屑的語氣反駁道：
“我對那四個家夥是個什麼態度，你會不知道？”
“他們……”
“不過是幾件趁手的工具罷了！”
“吊著他們，既不同意，也不明說反對。”
“誰願意賣力，就稍稍言語上對誰好一點，然後憑白得幾個幫手，還不用付工錢，偶爾還能收點好處…”
說到這裡，那二姐頓了頓，目光旋即轉向她那四妹，語氣中帶著一絲認真。
“但你不一樣！”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是真的動情了。”
“是也不是？”
說著，她就那麼目光炯炯地盯著，想要自己的那個妹妹說實話。
“……”
四姐沉默著，沒有回答。
她的目光低垂，似是在思索著什麼，又似乎是在壓抑著內心的某種情緒，但就是沒敢去對上她姐姐的那道眼神。
片刻後，她才再次抬起頭，冷冷地看向她家那二姐並堅定道：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去！”
“你要攔我，便動手吧！”
說著，她徑直抽出了她腰間的短刺利刃並準備在這裡和她二姐大打一場，然後老規矩，誰贏了誰就有理。
“……”
隻可惜，她那二姐卻罕見地搖了搖頭認慫，轉而看向彆處並歎息道：
“我要攔你……”
“就不會一個人來了。”
說著，很意外地，她竟直接側身讓開了道路，同時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與釋然地自嘲道：
“我今晚不想和你打架。”
“但不管怎樣，我始終都是你姐姐，該勸的還是要勸，但也隻限於勸了。”
“如果你還執意要去……”
“那就請便吧。”
“畢竟你方才也說了，去不去都是死路一條，而要萬一你成功了，姐姐我也能受益不是？”
“這筆生意無論怎樣，我好像都不會虧呢！”
說著，很難得地，她第一次給她那四妹投去了一個笑臉。
雖然吧，那笑臉看起來有些牽強？
“……”
聽到這裡，先是深深地看了自家那二姐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情緒的朱家四姐張了張嘴，似乎想去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
“……”
隨後，她戒備著，毅然從她那二姐身前大跨步走過。
直到走出了十幾步，她才詫異地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她那二姐依舊站在原地，目光平靜地望著她，竟真的沒有要出手阻攔或者是喊人的意思？
見狀，她心中不由再次泛起一絲彆樣的怪異感。
她不知道曆來和她不對付且喜歡和她爭吵打架的二姐今夜為何會如此，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心下會感到一絲莫名的古怪和酸楚，但她最後還是定了定神，決然地將那些情緒壓下，然後繼續朝著她們那師伯，也就是黃花觀的方向快速疾馳而去。
“……”
而直到她的那矯健的身影漸漸遠去，直到徹底消失在遠處林間小徑的黑暗儘頭，她那二姐卻依舊站在原地不為所動。
隻是目光有些複雜地望著她，望著她離去的那個方向，而要不是衣袂在夜風下不斷地飄動著，指不定會被誤認為是路邊的一個石像雕塑吧？
許久，一個低低的呢喃聲才夜風中響起：
“四妹……”
“隻希望”
“你還能活著回來……”
夜風拂過，樹影搖曳，沒多久，那朱家二姐的俏麗聲影也在那夜風中漸漸消散，直到徹底消失在密林之中，也不知道是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