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步上了樓,席延被留在身後,懊悔自責,遲來地意識到自己在遊戲裡確實過分,哪怕是nc的身份,他也真真切切地讓伴侶不舒服了。
席延抵了抵太陽穴,疼得厲害,思忖了會兒,要不他還是睡彆的房間好了。
回到書房。
他眺一眼電子時鐘,將近淩晨一點,折騰到了這會兒,不論是誰都心力交瘁。
嗡嗡
手機在淩晨時分振動了幾下。
席延怔然,沒想到會是陳僑發來的,趕緊點開消息,生怕外婆的身體出了問題。
僑妹席延哥。
僑妹忘記和你說件重要的事了。
僑妹醫生今天聯係我說,阿婆可以先回老家久住一段時間,你要不要一起回去幾天呀
席延盯著這些消息,氣息緊促,瞬間識破了話裡的虛假信息。
aien外婆的情況不怎麼好,對嗎
對話窗口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中”,而席延多少也能猜到,在城市待久了的外婆,並非適應這裡的生活環境。
人總是念舊的。
果然,那邊的陳僑發來好幾大段內容,很是上心,也為此做了很多功課。
僑妹嗯,抱歉啦,我不想讓哥你太擔心,就沒說實話。
僑妹我隻是覺得帶阿婆回去會比在這裡好很多,醫生也說了,心病還須心藥醫,長期接受物理治療沒辦法藥到病除。
僑妹還有,很感謝那位沈先生,這次在醫院購置了很多護理器械,我已經學會使用了,未來阿婆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出現摔傷的情況。
僑妹對了我能問哥你一個問題嗎,就是你和那位沈先生是不是在談戀愛呀
席延垂著臉,漆黑眼睫動了動,他從沒提過太多,始終想等個好時機,把沈季鈺的身份,認認真真地傳達到外婆和僑妹的眼前。
aien是。
aien我和他戀愛有一段時間了。
aien本來想找個機會,
帶他跟你們見麵,但一直沒等到好時機。
僑妹哇
僑妹沒關係呀,哥你有自己的事情,沈先生的工作應該也很忙吧,總有機會見麵的。
aien嗯。
席延抬手掩著額角,眉尾處冒出清晰可見的青筋,不知是偷聽到的話,還是夢裡由他主導的事,都讓見麵變得更複雜。
但
他藏著那個秘密太久,也想找個出口,陳僑小他幾個月,早已被他視為親人,有些話是可以向對方說的。
aien他叫沈季鈺。
aien是外婆口中的鈺鈺。
那邊的陳僑好久沒出現,似乎被這個信息砸蒙了,好半天才回來消息。
僑妹
僑妹真的嗎
僑妹那多好呀,說明阿婆和小時候的沈先生互相認識對嗎
僑妹那要不要安排見麵呢或者,咱們邀請沈先生一起回岩城吧
對方終究是個beta小女孩,護工專業學期短,畢業後從未步入社會,將一切都想得簡單。
席延疲憊地笑了笑,說明天見麵聊吧,對於外婆回岩城老家的事兒,讓他思考一晚,不出問題會在明早出發。
好在是周末,明後天都沒課,席延叮囑陳僑彆熬夜看追動漫,兩人沒再聊下去。
他自己在書房的榻榻米上,蓋著毯子,就這麼睡了一晚。
一覺醒來。
席延將鬨鐘關掉,輕手輕腳地洗漱,換了身衣服,給沈季鈺留了消息,出發去醫院對麵的小區,準備送外婆回岩城家鄉。
外邊的天色初明,道路上不堵車,稍微泛著黑眼圈的席延,看不出熬夜,將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幾個小時後。
當沈季鈺從床上醒來,翻來手機看到消息,瞬間在床上坐直了,以為席延跑路不回來了。
aien我回一趟岩城。
aien根據外婆的身體情況,醫生建議回老家久住,調理一段時間,再看要不要回醫院接著治療。
aien彆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有事情就馬上給我打電話。
沈季鈺差點喘不過氣來。
他也有反思,該不會是袁彬說的廢話被聽了去,讓席延誤會了什麼,才會在夢裡做得過分,變成陌生的模樣。
本想著醒來後,跟席延攤開了說,正好周末也不會遇上那家夥去上學的情況。
可誰知看到手機消息上的內容,第一句話寫著回岩城,連外婆也帶走了,嚇得他差點讓人買票也動身追去。
“”
沈季鈺緩了緩,回複信息,問席延現在到哪裡了,外婆有沒有什麼大問題。
aien還好。
aien隻是需要換個環境生活,之後看看情況,跟醫生保持聯係就好。
aien吃早餐了嗎
aien不要賴床,起來吃些東西,不然會對身體不好。
沈季鈺見他不回答身在何處,心中不安,讓席延發來定位,自言自語般問出了聲。
線條你會不會不回來了
線條昨晚
線條是不是知道袁彬來找過我
電話沒有預兆地撥了進來,沈季鈺心跳得厲害,滑動接通,整顆心懸了起來,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
“抱歉。”
“昨晚不小心聽到你們的談話。”
席延的語氣微亂,壓低嗓音,溫柔透頂地說“我現在在火車上,信號不太好,你先去吃飯,等我到家了再聊”
沈季鈺深呼吸,就知道袁彬是個禍害,也就失戀那陣子沒發神經,無奈道“多久能回到家”
席延那邊背景音略吵,聲音略沉“一個多小時,稍微等等我,好嗎”
沈季鈺緩緩呼吸,應聲說好,稍微平複下混亂的心緒,火車上的信號不太好,隻好互相掛斷了通話。
他起了床,聽席延的話去洗漱、吃早餐,他像找不到主人的小狗,滿屋子亂轉,不知該在哪裡停下腳步。
“”
這下更是坐不住了。
沈季鈺穿著家居服,從未這般不講究形象,走去外祖母的家,按了門鈴,迎接他的是一同從國外回來的女beta管家。
這位管家是個混血兒,名叫aice,照顧外祖父母的飲食起居,但細想起來,也不過工作了六七年左右的時間。
在此之前。
九歲的沈季鈺和外祖父母,共同移居海外,接觸過好幾位管家,每位的任期都不算長久。
並非自家老人不好伺候,而是習慣了以前國內的婆婆,在雙向選擇中,總想著找到更接近那位管家的類型。
不過
他對那位婆婆的記憶很模糊,不知對方家住何處,甚至,連婆婆的名字也不知情。
沈季鈺兀自發呆,坐在田園風格的客廳裡,外婆在用餐區優雅地享用午餐,他走過去,不吃也不喝,仍是像發了高燒般怔怔地不言不語。
外祖母年輕時很是強勢,寵他這個外孫,卻不會一味溺愛,指出問題“這在餐桌禮儀上是不被允許的行為。”
沈季鈺焉了吧唧的,睡得不好,有一撮頭發還歪了角度“外祖母。”
“我心情很不好。”
外祖母輕慢地放下刀叉,用餐巾擦拭嘴唇,問道“跟小延鬨脾氣了”
“差不多,”沈季鈺頭疼地說,“您有覺得對他很熟悉嗎”
外祖母不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就”
沈季鈺呼出氣息,談及夢境遊戲裡的情況,說對幼時的席延感到很熟悉,“總感覺小時候跟他見過麵。”
可說完這些,他自個兒也覺
著這話無厘頭,真是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他比席延大六歲,九歲那年,跟著外祖父母離開國內,而席延不過二歲,在縣城幼兒園那麼丁點兒大,連土豆碗也夠不到。
他和席延能有什麼契機互相認識
外祖母瞧見乖孫的神情,像是藏著心事,她沉默了片刻,不免發問“剛才提到小延送治療結束的外婆回了家鄉”
“那孩子的外婆住在哪裡呢”
沈季鈺隨口道“岩城。”
霎那間。
隨著“啪嗒”的清脆動靜,餐叉掉落地麵,驚得沈季鈺斂回思緒,他下意識攙扶外祖母,怕老人家不小心受了傷。
眼前的外祖母呼吸急促,泛著皺紋的手,顫顫巍巍地捂在胸口上“岩城”
沈季鈺顧不上其他,趕緊替老人家順著後背,快言道“對,岩城,席延和他外婆的家鄉。”
隻見外祖母情緒波動激烈,又趨於穩定,浮現在年邁的臉上,是悲愴欲絕,“岩城是妹妹的家鄉。”
“小延外婆叫什麼名字”
沈季鈺懵然,大腦一片空白,久久才反應過來“妹妹”是誰。
那個從小照顧他到九歲的婆婆。
在他出生前,那位婆婆更是看著他的母親長大的,關係之親昵,在外祖母看來,早已將那位婆婆視作自己的妹妹。
可是
從很多年前,沈季鈺記得,遠在國外的他們一家,早已聽說那位婆婆不在人世的消息,又或許是有難言之隱
外祖母的反應太過劇烈,沈季鈺怕刺激到老人家,思忖著醫院單子上的名字,單名有個“西”字,姓氏複雜,醫院的人才會不停喚她“席婆婆”。
這一切都太過混亂了。
沈季鈺照顧著外祖母,強撐起全身力氣,將這些細節告知,換來了老人家不住搖頭,像在承受歲月沉澱下苦澀的滋味。
而後,外祖母撫摸著他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在他耳邊道
“九歲那年”
“我們家鈺鈺應該早就跟小延認識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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