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蕭和小安都沒有出去,隻是讓這些弟子送了兩份尋常飯菜過來。
未時將近,又有弟子過來,請謝雲蕭他們過去,說是風雅園的山主蘇澤要見他們。
自從昨日與甘棠在湖泊邊上見過之後,謝雲蕭自然也好好研究了一下甘棠的。
蘇澤是風雅園的山主,也是甘棠的師父,這位瑞安如今的掌舵人要見他,謝雲蕭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出。
“少爺,我也去嗎?”小安問道。
謝雲蕭笑道:“你就不去了!”
隨著那儒家弟子往前麵走去,不多時便走進一片竹林裡麵。
儒家向來講究氣節,但凡以君子聖賢自詡的儒家弟子,誰不喜歡種竹子?
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這是多少儒家弟子的信念?
但這世上,能做到的又有幾人?
竹林裡麵,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蜿蜒崎嶇,向著深處延伸而去。
謝雲蕭走在竹林裡麵的鵝卵石小路上,落下的每一步,似乎都走過一段很漫長的路。
這一瞬間,仿佛此間的每一棵竹子,都不再是一棵竹子,而是芸芸眾生之中的一員,生老病死,生滅住異,都注定是一個必須走上的過程。
往前麵走了一段距離,在竹海中心之處,建造有一處亭子。
亭子裡麵坐著一個中年人,他留著一口美髯須,五縷胡須漆黑,頭發也是漆黑的,一舉一動之間,均是透著莫名氣息。
這中年男子不是彆人,正是當下風雅園的山主蘇澤。
在他麵前的石桌上麵,擺放著一些煮茶用的工具,還有一罐采摘來的新茶。
遠遠的,謝雲蕭嘴角便掀起微微弧度,請他過來,便是為了煮茶的嗎?
走進亭子,謝雲蕭行了一禮,“見過山主!”
“帝師客氣了,請坐!”蘇澤淡然一笑,如果論身份之尊貴,謝雲蕭在蘇澤之上,但是論其他的,又是另外一番說法。
謝雲蕭覺得,朝堂離不開儒家,但是儒家有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是沒有必要的。
論來論去,也就是那樣而已。
這世間許多東西,並不是存在就合理。
如果存在就合理的話,那曾經的天下七國之間,便不會有戰爭,寧國也會一統九州天下,成就今日的大寧帝國。
謝雲蕭此時不再客氣,坐在蘇澤的對麵。
“此時還是初春,萬物剛剛蘇醒,這雖然是新茶,但也是舊茶,今日帝師前來,便鬥膽煮一碗,給帝師嘗嘗!”蘇澤說道。
謝雲蕭聞言,淡然一笑,“是嗎?看來在下很榮幸!”
蘇澤也是淡然一笑,當下他便開始煮茶。
他的茶藝,在風雅園中可是極為有名的,不知道多少弟子,都希望能夠得到蘇澤煮的一杯茶。
如果謝雲蕭知道這些,不知道他會是何想法?
人世間的許多東西,你追求了一輩子的東西,在有些時候,於其他人而言,尋常得不能再尋常。
“儒家的新派和舊派,不知道帝師如何看?”
煮茶的同時,蘇澤忽然發問。
謝雲蕭沉吟片刻,道:“我不是儒家弟子,這個問題於我來說外行了!”
“處在局中,向來看不清局勢,旁觀者清,帝師站在外麵,如果想看,隻是看那麼幾眼,也會看到一些東西的!”蘇澤說道。
“隔岸觀火,是看不到起火原因的,能進能出,方是關鍵,山主何必考較在下呢?”謝雲蕭說道。
蘇澤哈哈大笑一聲,“好一個能進能出!隻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呢!”
“難易,向來也是相對的!”謝雲蕭道。
蘇澤眼中泛起熠熠光彩,“道家的東西!”
“道可道,非常道!”謝雲蕭也不知道怎麼的,便隨口來了這麼一句。
“儒家之道,也是非常之道,但萬事萬物的發展,許多是真理的東西,隨著時間的進步,卻也隻是如此而已!”蘇澤說道。
“所以,今日儒家之新道,將來也可能會是儒家之舊道,而今日之舊道,曾經誰能說準不是儒家之新道?新派和舊派,其實從來就沒有一個界限,隻是相對來說而已!”
謝雲蕭將桌子上的茶碗給擺開,然後開始往爐子裡麵加一些炭火。
在煮茶一道上,謝雲蕭也算是有些造詣的。
但看著蘇澤選茶,以及煮茶的每一個步驟,謝雲蕭便知道與之相比,自己差的恐怕已經有十萬八千裡。
看著蘇澤煮茶,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謝雲蕭主動往火爐裡麵添加炭,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給蘇澤增加一些困難。
因為謝雲蕭比誰都清楚,如果他沒有任何一點動作,當這一壺茶煮好之後,他謝雲蕭恐怕會處處落在被動之處。
與儒家的較量,不,這是一場與神秘之力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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