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答應，也沒有著急拒絕。
右手敲打著左手手背，蘇摩的話音不急不緩，精準的傳達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和蘇摩說的一樣。
如今的局麵並非到了勢同水火的地步，很有可能，這也隻是護衛隊的一次小小的試探而已。
就算沒了薪火交易所，沒了哈爾，護衛隊照樣也能用同樣的手段，複刻出一個全新的交易所，全新的“哈爾”。
那麼到時候，想要破局。
除非又和現在一樣，再度割裂出一些利益，給到新人，將其拉攏到陣營之中。
否則斷無任何可能與官方長久的抵抗下去。
“不，哈爾，你錯了，你太低估自己的影響力以及天賦了”
“這城裡可不會再出現一個你這樣的怪胎，恕我直言，你今天的營銷方法簡直...匪夷所思”
“我們並不需要長久的和護衛隊撕破臉皮，隻要半年，不，隻要三個月，隻要我們能維持現在的局麵到三個月以後”
“那時候，我相信護衛隊一定會清楚到底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指了指門外，又指了指脖頸上的印記。
雷沃斯的後半句話沒有說完，顯然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見狀，蘇摩也沒有奇怪，故作鎮靜的點了點頭，沉浸到了思考之中。
“你是說三個月以後，會有一場...變故？”
雷沃斯：“是的！波及整片大陸！”
“那你怎麼保證到時候他們不會用強製性武力，要求我們...”
雷沃斯馬上搖頭：“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們需要護衛隊，護衛隊也需要我們，沒人會趕儘殺絕的，這不符合利益”
“這座城裡少了誰都可以，但唯獨不能少了我們這些維持市場的商人，和他們這些維持武力的護衛隊”
“你小看我們在城市裡真正的影響力了！”
說完，雷沃斯下意識看了看其他人臉上的表情。
在蘇摩的臉上，他看到的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微笑。
而在其他交易者臉上，能看到的也都是讚同的點頭以及肯定。
至於負責外部渠道的管事，以及兩個來自光明城分部的掌櫃，臉上也也是差不多的認同。
所有人，都沒有對他的話進行反駁。
所有人，也都聽懂了他的話。
自由城隻需要商會以及護衛隊，其他的，就算是所謂的領主，也得靠邊站！
在資本的麵前，隻有暴力才能與之抗衡！
“你說的確實很有道理”
“但是嘛...我想聽聽這位石管事的說法”
“要不您從外部角度給我們分析一下自由城內目前的情況，免得我們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點點頭。
前半句先是肯定了雷沃斯的精彩表演，後半句蘇摩卻是陡然話鋒一轉，將其引到了沒有什麼存在感的石忍身上。
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頓時換了個角度，陡然集中在了石忍臉上。
“哈哈，哈爾大人看來這是想考較考較我啊，那我今天就獻醜談談我的想法了”
被眾人盯著。
石忍皮笑肉不笑的顫了顫臉龐，看起來略微有些緊張。
繼而，就和雷沃斯剛才說的一樣，石忍基本也算是將眾人的想法做了個總結，並沒有提出什麼創新性建議。
從自由城的未來發展趨勢，到十大交易所的重要性。
再到未來新大陸的商路打通，自由城的區位優勢。
眼看著蘇摩仍然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這石忍倒也不懼，像是連珠炮一樣不斷的往下絮叨著。
“行了，石忍，你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現在就讓哈爾來做個選擇吧”
聽到這石忍都要扯到兩年後自由城將會有什麼樣翻天覆地的變化，在座的眾人不禁頭大了起來。
下一刻，在雷沃斯強勢打斷後，所有人的視線再一次的轉移，來到了端坐在中央的蘇摩身上。
到了現在。
局勢再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對於眾人的提議，蘇摩並沒有強勢拒絕，也沒有直接同意。
但在這些人的眼裡，不拒絕便是有回旋的空間。
至於這空間，也不過是付出代價的大小而已。
薪火交易所裡並給沒有高等階的強者坐鎮，隻要渡過這一關，現在眾人所交出去的利益，到頭來又能重新收回。
就和放出去的貸款而已，隻不過轉了個手，損失了點流動資金罷了。
“這樣，容我在思考幾天，事關重大，我還得和我的弟弟特納商量商量”
“等到我們商量好了，再回複你們可好？”
並沒有直接答應，不過眼看著蘇摩已經動心。
在座的一眾商人們倒也沒有窮追猛打，反而是儘皆鬆了一口氣。
“如此甚好！”
沒有當麵撕破臉皮。
雷沃斯臉上帶上了些許滿意。
繼而，隨著他拍拍手，早已經埋伏在門口的狐女們，開始有序的端上盛放著食物的盤子。
一張張桌子也被小山一般的力士搬來放在中央，供給食物盛放。
一直吃了足足一個多小時。
等到賓主儘歡後，眾人才依依不舍的起身，將一臉笑容的蘇摩送了出去。
和來時相比，經過了一場麵對麵的交流，眾人之間的“感情”好了很多。
甚至幾個演技比較浮誇的，還依依不舍的連聲挽留。
“我回去會好好考慮的”
“想清楚，我會儘快給大家一個答複！”
聳聳肩，點頭向每一個人告彆後，蘇摩緩步走出院落大門。
夕陽西下。
餘光灑在自由城裡，給大多數建築都鋪上了一層金輝。
一直走到街角的儘頭，確保院落正門處的眾人看不到自己後，蘇摩才轉過頭，深深的看了幾眼這極具特色的仿古建築。
“有意思，沒想到在新大陸上見到的第一位領主，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不過，能被自己人架空到如此地步，也算是破天荒了”
早上才在風吹來的聲音裡，聽到過這魔魂族領主的聲音。
沒想到。
一到下午，剛一進門，蘇摩便聽到了與之神似的音色。
期間，為了確保對方的身份，蘇摩甚至還冒險讓對方說話，打開係統麵板同步播放，再度完成了確認。
“如此看來，恐怕這護衛隊的權利，也不在這石忍手中，否則他定然不會如此忍辱負重，和這些普通商人為伍”
“有意思，真有意思，商人們為了捍衛自己的權利和護衛隊交惡，領主想要通過商人的手借刀殺人，收回自己對城市的控製權，以此推動改革，那麼...”
“這護衛隊，他們想要的是什麼？”
和這些已經完全掉入旋渦的人不同。
哪怕是到現在，蘇摩依舊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在考量著所有人的關係。
半晌。
直到薪火交易所出現在視線儘頭時，他才抬起了頭。
並且，一個大膽到讓人顫抖的想法。
也隨著蘇摩的微笑再度浮現，陡然湧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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