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不是最難的,對打了勝仗的人來說,戰後的軍務料理才是最棘手的,尤其還涉及到利益上的瓜分。
江四爺在江左跟王軍和齊軍拉扯,直忙到年底,緊趕慢趕踏著年關登上的雲寧碼頭。
他天黑才到,得先去軍政府報備,就讓汪恒先回來送信兒。
大帥夫人得到消息,也在姰暖這裡等著。
“回來就好,回來了,就放心了。”
姰暖雖然已經出了月子,但大帥夫人依然不準她出屋子,姰恪也建議她坐滿雙月子,所以她依然還在床上養著。
眼瞧都夜裡十二點多,大帥夫人還熬著在等,她不禁好笑勸道:
“是,人回來就好了,母親,軍政府的會議說不準兒要開一整夜,您還是先回去休息,等四爺回來,會去給您請安的。”
大帥夫人坐的穩穩當當,“我不困,再等一會兒。”
姰暖,“......”
直等到淩晨一點多,姰暖都躺下了,大帥夫人終於熬不住,才起身走了。
柏溪守在床邊,宋姑姑去滅了燈,隻留一盞汽燈在桌上照麵。
柏溪,“夫人是惦記四爺,旁的事就想不到了,現在清靜了,快睡吧,你不能熬夜。”
姰暖淺笑推了推她手臂,“你彆守著了,也回去吧,晚點四爺肯定回來,屋裡不用你們。”
“我陪你一會兒,等等四爺回來,我就走。”
見她堅持,姰暖也就沒再勸。
她實則白天睡得多,晚上還真不太困,就是坐得久了,腰酸腿麻,就躺平了歇一會兒。
闔著眼始終迷迷糊糊睡不安穩,聽見外麵有動靜時,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宋姑姑在矮榻上睡,也沒醒,倒是柏溪始終沒闔眼,她起身去開門。
姰暖聽見低低說話聲,就撐著手臂坐起身。
沒一會兒,柏溪又折回來,輕聲告訴她:
“四爺回來了,灰頭土臉的,說先洗漱沐浴了,再進來看你。”
姰暖聽著外麵中廳裡的忙活,心就安定了許多。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柏溪點點頭,臨走又叫醒了宋姑姑。
姰暖靠坐在床頭,靜靜等著。
約莫一刻鐘,宋姑姑從衣櫃裡取了身兒乾淨衣裳拿出去。
又等了一會兒,江四爺就推門進來。
姰暖撩著床幃,歪頭看過去,那人一身天青絲緞睡裳,頭發還半濕的,鳳眸漆亮望著她,長腿闊步走過來。
“吵醒你了?”
姰暖噘嘴,朝他伸長了胳膊。
男人撩開床幃,坐到床邊把她抱進懷裡,偏頭吻了吻耳鬢,修長大手在姰暖身上撫了個遍。
“坐月子,怎麼還瘦了?這麼多人,還養不好你?”
姰暖環著他肩頸,軟細的語聲裡都是委屈:
“...我想四爺。”
江四爺失笑,“想得茶飯不思,生生把自己餓瘦?”
姰暖被逗笑,“沒有,每日躺著不動,胃口便也不好,沒餓著。”
她手摸到男人臉頰,又順著脖頸肩頭兒摸下去。
“...受傷了嗎?”
“皮外傷,沒等包紮就長好了。”男人語聲帶笑。
姰暖放下心,又摸到他窄勁的腰肢,撇嘴低喃。
“四爺也瘦了。”
“爺跟你一樣?出去乾仗,又不是享福。”
姰暖嗔他一眼,又忍不住捧住他骨相流利的下巴,吻了吻他唇。
“辛苦了...”
江四爺動容,大手穿過她發絲,握住纖細後頸,噙住柔軟芳唇加深了吻。
兩人相擁著吻的難分難舍,直到宋姑姑輕輕叩門。
“四爺,飯菜端上來了。”
江四爺鬆開姰暖,鳳眸暗沉凝著她,聲線微啞。
“端進來。”
又抬手撫了撫姰暖白嫩小臉兒,“陪爺用一些。”
姰暖蹭了蹭他掌心,月眸淺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