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萬貫說,行!
這天是陰雨天,程萬裡蹲在自家屋門前清點鑿石磨的鑿子、鏨子和錘子等工具。並望著龔娟高興地講,一樣都不缺。
龔娟說,那天找幾個人把你從田塍上抬回來,我也將那一木盒子工具帶回了,怎麼會缺呢?
龔娟在屋前場子上打掃垃圾,感覺到一絲絲細雨飄落在身上,她便跑到屋簷下。
程萬裡正用一塊砂布把那些鑿石磨的工具一件件擦得鋥亮,還時而鼓腮吹風將工具上的碎屑吹落,繼而埋頭乾著,一副專心致誌的樣子。
龔娟一擦手,手裡沾帶細雨的濕氣就揮發了,她抬頭看天,又低頭看程萬裡。她說,老頭子,以往每到陰雨天,你的腰就酸痛,還哎喲哎喲地叫的。今天是陰雨天,怎麼沒有聽到你說腰痛?
程萬裡忽然抬手摸腰,莞爾一笑,繼而講,唉,怎麼今天腰不痛?連我自己都感到奇怪。以往陰雨天腰痛得要命,什麼事都做不成,隻打傘到柳莊去找柳郎中去看病。他要我吃他開的幾副藥,我不願吃藥,他便在我的腰上貼一張膏藥以緩解痛苦。
龔娟仍舊以程萬裡往常腰痛的事兒議論著。忽然聽到有人叫程石匠,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兩口子循聲抬頭看去,一個身穿藍袍手提藥箱的滿臉是麻子的中年男子已將打著的雨傘收攏,站在麵前。
龔娟說,柳郎中,我和老頭子正在說你,你就到了。
柳郎中講,今天我出診正經過你們程家莊,想起程石匠有個腰痛病,到了陰雨天就發,所以我特地繞到你們家屋前,打算送一張膏藥程石匠貼,以緩解他的痛苦。
龔娟悶悶地笑,笑著笑著,還抬手捂住嘴巴。
程萬裡客氣地講,柳郎中屋裡坐,感謝你關心我。
柳郎中站著不動,卻在認真打量程石匠。並且說,你今天沒有以往痛得厲害吧?!我看你沒有一點難受的表情。
程萬裡說,今天也怪哉,根本就不痛。還伸手把腰部一拍。
柳郎中說,你最近找彆的郎中看過病嗎?
程萬裡搖頭。
龔娟說,他昏睡了三天,聽他自己講,到冥府去了一趟,醒過來,說他這三天在冥府鑿石磨,還說司管刑具的陰官付給了他1000吊酬金,可是不能帶到陽間來。
程萬裡說,我老伴說的都是真實的。我醒過來後,感覺身上非常舒適,直到今天陰雨天,也不像往常陰雨天一到,腰就痛得厲害。我有些失意的是,司管刑具的陰官的確付給了我1000吊錢,我清楚地記得放在身上的褡褳裡,可是回陽後,在身上翻遍了都找不到。
柳郎中高興地講,那我恭喜你,不必找了。你還是間接得了冥府1000吊酬金,沒有帶回陽間,比帶回陽間更好。據我推斷,你給冥府鑿石磨一重,值1000吊錢,冥府可能暗中派了陰醫給你治好了腰痛病。就你這個腰痛病由我來治,讓你煎服多副中藥,算其價值也剛好合當1000吊錢。可見你沒有吃虧,那1000吊錢正好與陰醫給你治病的價值作抵了。
程萬裡不停地點頭說,可能是的。
柳郎中肯定地講,完全是的。
龔娟也幫腔,柳郎中分析得很有道理,我讚成這種說法。柳郎中進屋坐著喝杯茶吧!中午就在我家吃飯。
柳郎中將放在腳邊準備打開取膏藥的藥箱挈起來講,既然程石匠的腰痛病康複了,我就該走了。我家門口說不定現在還有病人等著我回去看病呢!
龔娟說,那我就不留你了。
柳郎中打開雨傘,向兩口子打個招呼,便轉身離開。
程萬裡目送他走過禾場,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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