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伍兩金從屋裡出來,手裡拿著掃帚,不聲不響地在院子裡打掃衛生。繼而又在屋子裡打掃衛生。乾了一整天,伍家院內屋內都亮堂堂的。見伍大成和伍夫人都很滿意,伍兩金便開口向他們提出要工錢。
伍夫人說,你找伍知府。
伍兩金擦一把額汗,望著伍大成,卻沒有開口。
伍大成板著臉孔說,你還想要工錢?你和另外六個歹人在赤壁江上打劫一船黃豆殺人越貨的事,我隻要寅時報官,卯時你就會被抓。遂迸射出一道犀利的目光逼視著伍兩金接道,你犯這種傷天害理的罪,官府若是逮捕了你,非殺頭不可。告訴你,你就好好跟我乾活,苟且偷生吧!我不會告發你,念你與我伍某同姓,一筆難寫一個伍字,所以我權且包庇你,你要自重,若要翻犯)邪,對不起,走向斷頭台是你唯一的出路。
伍兩金被駭住了,結結巴巴地講,我……
伍大成說,我什麼?是你承認的,是你招供的,想翻供嗎?
伍兩金低聲講,不是。伍知府,我是想說,昨天和今天做工的錢我都不要了。
伍大成提高嗓門講,以後你在伍府做事,我願給多少錢就給多少錢,不給錢,你也彆爭,但是事一定要做好!記住沒有?
伍兩金無奈地回答,記住了。
伍大成說,記住了就好,我伍某保你平安無事!
此刻,伍家莊公堂內,一張方桌的東西南三麵分坐著伍大成、伍族長、建築包工頭田富;桌子北麵的靠牆處坐著幾位鄉紳;公堂兩邊分彆坐著一排身穿皂色衣服的築路工和青色衣服的建橋工。
這會兒,伍大成將正在修訂的一式三份築路合同交給田富過目。
伍大成望著田富說,你也可以修改。
我看了,就這樣不必要修改。田富講得乾脆。
伍大成又將一式三份築路合同從田富手裡拿過來,遞給伍族長,並用較為尊重的口氣講,你是一族之長,請認真過目。
伍族長說,行。便將接過來的合同按照上麵的條文順序逐一默看一遍,繼而講,就這樣可以。又將一式三份築路合同還給伍大成。
伍大成拿起桌上的毛筆在一式三份合同的末頁簽字處依次簽上自己的名字,一共簽了三次,又用大拇指在備用的一盒紅印泥裡一按,再在合同的簽名處按上手印,也按了三次。遂將它推給田富說,田老板,應該由你簽字按手印了。
田富猶豫了一下講道,伍知府能否把其中的一個條款稍作改動?
伍大成問,那一條?
田富說,第四條,上麵寫的是“500米鄉道動工前按預算標的總額預支一半用於開工建設,竣工後全部支付”,能否改成“500米鄉道動工前按預算標的總額支付80,餘額20竣工驗收後一並付清”呢?
伍大成直接講,不行。要是我按標的總額給了你80的資金,你偷工減料,我怎麼辦?我捐款修路本來是一件善事,就算辦善事也不能草率。假如現在就全按你所說的辦,我的主動權就基本上放棄了,那麼我就顯得被動。又望一眼對麵的伍族長說,伍族長,你說是不是?
伍族長會意地講,伍知府講得很有道理,就按伍知府說的辦,不要囉唆了。再看田富還是一副猶豫的態度。他就不客氣地講起硬話,田老板,你乾還是不乾?乾的話就趕快在合同上簽字按手印;不乾的話,我馬上再請一個包工頭,想攬這事兒的人多哩!
田富一聽,就不含糊地講,乾!立馬照著伍大成的樣子在一式三份合同上一一簽上名字,按上手印,也是各三次。之後又將它推到伍大成麵前。
伍大成拿著這一式三份合同,一本正經地講,伍族長,你作為全莊的公證人,在合上簽字。
伍族長沒有立即簽字,站起來麵向伍大成、田富各鞠一個躬,之後挺直身子說,伍知府,我代表全族人感謝你捐款為我們莊上修路,方便大家出行。
伍大成遂向他拱手還禮,謙遜地講,慚愧!我在任時,忙於府內繁瑣政務,未能照顧家鄉建設。現今老邁回鄉,對家鄉作不了大貢獻,修一條路,架一座橋也是應該的。
講到這裡,伍大成微微一笑,轉換話題,田老板,這條500米鄉道靠你們的築路工修築,我相信你會保質保量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