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嬸說到這裡,現在的佘青葉聽過後,肯定地講,兩隻烏龜趁你出門上菜園的機會,都相繼在熱水鍋裡掙紮著跳出來頂開鍋蓋逃走了,其中一隻爬得遠遠的還活著;另一隻卻死了。現在附在你身上害你患病的就是那隻死了的烏龜靈。
那怎麼得了?有沒有辦法治?
魏嬸這麼問,現在的佘青葉沒有立即回答,卻接著講,你回家去扒開火塘灰看一看,那隻死了的烏龜屍體還在火塘裡。
當下,魏嬸就回家用火剪扒開火塘灰,扒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繼續扒,扒開大量的柴灰,結果火剪碰到了一個硬物,再扒一下,在火塘的底部就發現一隻烏龜,它一動不動,死了。還散發出一種難聞的臭味。
魏嬸伸手拿起烏龜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受不了。烏龜軟體的組織,也就是烏龜肉全部腐爛了,而且裡麵的白條蛆蟲翹首擺尾地蠕動。哎呀,死了的烏龜殼裡麵是一包蛆蟲。
魏嬸驚叫著走到門口,把手裡拿著的死烏龜朝門外一甩。然後出門來到施久鳴家,找到現在的佘青葉說,青葉,你說得真對,我回家果然在火塘裡扒出了一隻死烏龜。怎麼辦啦?我已經得罪了它,能不能把附在我身上的龜靈送走?
現在的佘青葉還是沒有直接回答她提出的問題,而是問她將那隻找出來的死烏龜放在哪兒去了,魏嬸說,丟在我家屋前,有麼作用?
你這就不對。現在的佘青葉說,你本來就得罪了它,現在又將它的龜殼亂丟,龜靈就更加惱火了,會饒過你嗎?現在的佘青葉這麼一講,魏嬸驚悚地發問,那該怎麼辦?有沒有補救措施?
你趕快把丟在自家屋前的龜殼撿起來,在山上挖個坑下葬。然後一邊懺悔,一邊拿出懺悔的行動。現在的佘青葉說,懺悔的行動是指什麼呢?你明天或後天,當然越早越好,到菜市場去買一隻同等大小的活烏龜,在龜背上刻上你的名字,再疊一條紙船,連同活烏龜一起放到河裡去,那樣可以把附在你身上的龜靈送走。隻要龜靈送走了,你的肚痛病,頭暈病,都會不治而愈。
四天後,施家畈大隊書記鄭明碰見魏嬸,好好的,不像前些天碰見她,一手捂肚子,一手抓腦殼,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便問她的病是怎麼治好的,魏嬸照直說,是佘青葉跟我治好的。
鄭明以前與佘青葉眉來眼去,還準備提拔她當大隊婦聯主任,可以處一段曖昧的關係。可自從佘青葉死過一次,並且入殮活過來後,就變了一個人,雖然還是那張嫵媚可愛的臉,但是她卻對他不感冒了。
鄭明有些失落感,這會兒,就問魏嬸,佘青葉又不是醫生,她怎麼能治好病?開的什麼藥?
魏嬸撲嗤一笑,說她沒有開藥,我照她說的辦法做,病就好了。
她說的什麼辦法?鄭明盯著她問。
魏嬸就從頭到尾把自己患病的起因,以及如何挖坑下葬死烏龜,疊紙船,與買來的活烏龜一起放生大河的情況詳細講出。本來就對現在的佘青葉有意見的鄭明聽後,陰冷地一笑,說好哇,你搞迷信活動。
管它迷信不迷信,把病治好就是硬道理,以前不這樣做,病一直治不好,難受死了。魏嬸直言不諱地說。
這時,鄭明卻上綱上線,哼一聲講,你聽佘青葉講的那麼做,就是迷信,迷信就是反動,下次我要發動群眾把你和佘青葉抓起來,戴紙糊高帽、掛黑牌,先在大隊部批鬥,再由群眾押著到各個生產隊遊鬥。
魏嬸臉色一沉,害怕了。當即向鄭明下跪,說鄭書記,你行行好,千萬不要鬥我們。佘青葉又沒有做壞事,隻是教我治病的辦法。
除非你叫佘青葉來跟我認錯,我才放你們一馬。鄭明這麼講,不拿眼看她,還把臉偏向一邊,一副不可一世的傲慢樣子。
好,我這就找佘青葉跟你認錯。跪著的魏嬸說著,迅速起身朝施久鳴家走去。
鄭明就站在路口等候,期待魏嬸把現在的佘青葉叫來,隻想一睹芳容,就此借機跟她搞好或改善關係,最好恢複到以前的那種曖昧關係。
可是他等候了半個多小時,還不見魏嬸把現在的佘青葉叫來,就踮起腳抬起頭朝施久鳴家那排瓦屋瞄,還是不見她們的影子,隻見一隻麻雀歇在一棵樹上吱喳喳地叫。他很煩地說一句,吵死人。其實根本不存在吵他,隔那麼遠,聲音的分貝已經沒有什麼強度,隻是他有些煩,內心不寧靜,才發一句毫無價值的牢騷而己。
眼下,鄭明不光是煩,還生氣了,他打算按他對魏嬸說的辦,先召集大隊乾部開一個會,決定對興迷信的現在的佘青葉和魏嬸采取專製措施,要他們戴紙糊高帽、掛黑牌是一定的。
當然,鄭明主要是想整一整現在的佘青葉,要把她搞得怕怕的,看她還敢蔑視我鄭明麼?他這麼想,就要行動了,轉過身直接朝大隊部走去,可是剛到大隊部門口,鄭明的肚子就陡然發痛,而且是那種絞痛的感覺,他受不到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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