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在田打一個激靈,敢情不簡單。然後說,你先回去吧!我今天晚上打坐入定到地府去問一問,看你女兒有沒有救。
我幾時來問你?
明天吧!
程新雄聽施在田這麼說,像是替壽限不多了的女兒抓住了一把救命稻草,他皺巴巴的憂悒的臉上現出了少有的喜色,即刻起身向施教授抱拳告辭。
當天晚上,施在田打坐入定,靈魂離體,隻一個念頭,瞬間就到了冥界,來到掌管陽人生殺之權的閻王殿裡的閻王麵前,正在批閱案卷的閻王忽然聞到一股陰界生人的氣味,抬頭一看,他熟悉的頗有功德的施在田,正朝他納頭便拜。
閻王說,平身。見施在田站起來了,便問,這麼晚了,覲見本王有什麼事嗎?
有,大王。東土國的陽界潛山縣有一個叫程生桂的婦女,據說隻能活到36歲,眼下餘下的世壽不多了,在這不多的存活期內,程生桂廣積善德,能否給她再增加一些陽壽?
施在田講到這裡,見閻王把手一搖說,不行,昨天,潛山縣裡的城隍送來的一個奏折,也說程生桂積了大善,要給她請壽,也被本王作了拒絕。你可知道?程生桂前世叫何閃現,造下了太多殺業,許多被殺的畜生亡靈至今沒有超度,痛苦異常。
自古以來殺生者必獲短命報。程生桂做了那麼多善事,也沒有白做,這一世她幾乎沒有殺生害命,待到下一世轉生人身,可獲取長壽之命。
第二天,程新雄很早就來到施在田家,那是因為他昨天根本沒有離開省城,而是找一家旅社住了下來。
施在田望著他一陣苦笑,說新雄,我到冥府打聽了一下,你女兒的前景不太樂觀。程新雄一聽,有些緊張,就問道,怎麼不樂觀?施在田把閻王告訴他的一些關於程生桂的情況說給他聽。
程新雄沉吟半晌,把梗在心裡的一句話講出來,施教授,我的女兒過去世為男身,殺了許多畜生,它們的亡靈沒有得到超度,還在閻王那裡控訴嗎?
當然,但是我跟你想個辦法,看能否超度那些亡靈。施在田說著,就站起來,將在家裡穿的便服脫了,換穿一襲中山裝,並拿著梳子對著鏡子略略梳頭。
程新雄問,施教授,你有事要出門嗎?我就先走了。正轉過身,施在田叫住他,你彆先走,跟我一起走吧!我帶你到一個地方去。程新雄再問,帶我到哪裡去?施在田說,你跟我走就行了。
這樣,程新雄跟著施在田出門,乘車,從7路換成8路,8路換成9路,記不清換了多少車次,好像整個省城繞了大半個圈,最後車子開到佛樂經聲鼎沸的西園圓通寺門口停下來。
程新雄跟著施在田下了車,走進寺去。裡麵來來往往的香客眾多,與寺外熙熙攘攘的市麵相比,唯一能夠感受到的區彆是這裡安靜多了。
施在田帶著程新雄走近了寺內的地藏殿,忽然回過頭對程新雄說,我去替你女兒請法師在地藏殿做法事,超度你女兒過去世作為獵戶殺害的那些畜生尚未超度的生靈,你對法師一定要有恭敬心,不可輕漫。這是佛門淨地,不是世俗鬨市。
是,謝謝施教授開示。程新雄望著施在田畢恭畢敬說。
就這樣,西園圓通寺裡的法師給程新雄的女兒做了三天法事。離開後,程新雄心裡沒底,不知那些畜生的亡靈是否得到超度,他問施在田,也是心裡沒底。
第四天晚上,施在田回到家裡打坐入定,靈魂再次來到冥府,找到閻王施禮,尚未開口講話,閻王就說,我知道你的來意,那些畜生的亡靈已經超度,但是程生桂的壽限將至,仍然沒有存活的希望。
話猶至此,閻王停頓了一下,用訓斥的口氣接道,施在田,朝悟道,夕死可矣這句話你應該熟悉吧?!你少說也算半個悟道之人,乾嗎總是糾結生命的長短?
大王,像你說的,我隻算半個悟道之人,我倒感覺我半個悟道之人)都不算,我根本沒有悟道,不過是俗家人一個,我隻是替不想早死的陽人程生桂冒昧前來問事,施某多有得罪,請大王恕罪。
施在田,本王也不怪你,螻蟻尚且惜生,何況是人?你幫人做法事期待當事人延壽的出發點不錯,可也得看開,事情不可逆轉。建議你回陽後,不要再管這檔事了。
大王,施某知罪,今後再也不來驚擾冥府了。
施在田正要離開冥府,閻王又叫他彆慌著回陽。當下又傳喚一名陰官領著他到存放陽人生死簿的檔案室去,他看到了令他吃驚的景象:一列陽人的姓名上插上了一排白旗。
施在田問陰官得知,凡是姓名上插了白旗的,說明這個陽人的陽壽將儘。施在田仔細看了一下,第四麵白旗下麵的姓名正是程生桂。
施在田心裡有數了,離開之際,又經過閻王殿。閻王忽然湊近施在田悄聲說,冥府念在程生桂發心施舍有些善功,她要延壽,隻有一種辦法。當下閻王講出了這個辦法,施在田謹記於心,再次向閻王抱拳施禮,隨後喜而回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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