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葛德恩親自率隊,在方圓十多公裡的山上又找了一遍,但毫無結果。這事可瞞不住了,上報主管部門,讓葛德恩作了深刻檢討,對動物園進行了處罰。顧萬能不但賠了款,還開除了公職。
那次盧濤耍弄盜術,像賭彩一樣賭贏了派出所民警蔣義奇而被僥幸放走後,便竊喜於心,認為自己的盜術了不得,在“業內”自吹自擂。
坐在旁邊的老扒手轉動細圓的眼睛,抬起手輕拍著他的腦袋說:你有這麼大本事,何不去乾點大事?盧濤接過話茬:老兄,說吧,有什麼大生意,你乾不了的介紹給我。老扒手說:這筆生意可以大賺,就是太冒險了。盧濤狡黠地一笑:你說吧,再大的風險我都乾,有大風險才有大收益。
老扒手站起來說:到底是高手,有氣魄。我告訴你,在我們的地盤以西有一個動物園,裡麵最值錢的是兩隻熊貓,你能夠偷得一隻賣了焉能不賺?
這還真有些棘手,縱然我偷來了,也無處銷贓。盧濤的腦子不停地打轉兒,接道:這是國寶,不能偷。老扒手說:偷來走私到國外不行嗎?盧濤點頭:這也是個辦法,那我就試試吧。
當天,盧濤就到動物園附近采點,發現如到動物園行竊既困難,又冒險。可是天賜良機,動物園飼養員顧萬能總愛將“饞嘴佬”熊貓帶到山上吃竹葉,那天他發現顧萬能帶著熊貓再次上山,就悄然跟在後麵,正當顧萬能悠哉閒哉非常放鬆地看著熊貓進食竹葉,他便用“熏香迷魂法”讓顧萬能暈眩,之後很輕易地盜走熊貓。
老扒手在一座集市的一家旅社租了一間房,同夥盧濤就住在隔壁,他正與幾個同夥在房間打牌。盧濤挈著一隻布袋走進來,站在背後他還沒注意,隻顧出牌。
盧濤湊近他耳邊輕聲說:老哥,你看我帶麼事來了?老扒手轉頭看,左手握緊牌,右手將盧濤手裡的布袋一捏,知道是什麼東西了,笑道:等會兒,我幫你處理。盧濤說好的,另三位牌家都盯著盧濤,有的問:你布袋裡裝的麼事?盧濤隻是笑,問急了就說:你們猜。問的人沒有猜中,盧濤出了門。有的問老扒手,回答是:彆管閒事,快出牌。
盧濤走進租住房間,把熊貓從布袋裡放出來把玩,那布袋濕了,顯然是熊貓的尿液。盧濤氣惱地把布袋挼成一團,打開窗戶丟出去。再回頭看熊貓,已經不見了,反正關牢了房門,不可能逃走,他蹲下身子朝床底下一瞄,發現熊貓蜷縮在靠西的牆旮旯。
盧濤爬進去把它拉出來,它伏在地上像個可憐的囚徒似的,尾巴夾在屁股下,眼裡滿是驚恐,因弄臟了布袋,盧濤還在生它的氣,輕巧地按一下它的頭,罵道:你這該死的臟東西,可不要拉屎在房間。
一會兒,盧濤聽見叩門聲,打開一看是老扒手。老扒手一眼就瞟見伏在地板上的熊貓。他淺淺地一笑:我知道你弄來了國寶。盧濤蹲下身子抓起熊貓說:什麼國寶不國寶,我還感覺惹了麻煩,不知該怎樣處理。賣又不能賣,一旦發現了,還會領刑。老扒手見他態度消極,從他手裡要過熊貓說:怕什麼?乾我們這一行膽子要大。
驀然,老扒手哎喲一聲,用空著的一隻手摸熊貓的腦袋,原來熊貓不知為什麼扭過脖子就咬老扒手那隻抓它的手。老扒手把它放在地板上,熊貓又朝床底下鑽,盧濤搶前一步抓住它拎起來。老扒手望著盧濤說:你吃過熊貓肉嗎?
我幾乎什麼肉都吃過,就是沒有吃過熊貓肉。盧濤反問老扒手:你的意見是?老扒手說:我想將熊貓剝皮烹肉吃。盧濤猶豫道:這麼可愛的東西,我還下不了手宰它。
你慈悲什麼?交給我。老扒手奪過盧濤手裡的熊貓,舉起來朝地上沉重地一摜,發出“撲通”的響聲,熊貓發出尖利的慘叫聲,腦袋上錐形的嘴巴立馬浸出血液,深藏在耳根下的細圓眼駭人地瞠著,凝滯著黯然的死光。
盧濤對老扒手的殘暴支吾了一聲,但沒有吐出詞兒來,他找不到理由製止,看一眼熊貓,又瞧一眼老扒手,臉上滿是張皇。老扒手注意到了盧濤的情緒,但他一向霸道,瞅著盧濤講:將熊貓剝皮吃肉不虧,既可嘗美味,又可賣錢。
把他的肉都吃了,還拿什麼賣錢?盧濤問他,他說:熊貓的皮值錢。老扒手邊說話,邊狠狠地踹熊貓,直到它一動不動了。熊貓的一身皮毛沾滿了血液,老扒手的鞋底也沾滿了血液。
盧濤走到門邊把門扣定死,他擔心門外有人偷窺,或有人突然闖入。他知道販賣熊貓是犯法,屠殺熊貓罪更重,心裡忐忑不安,便對老扒手說:你快點處理,免得惹出事來。
我知道。老扒手很自信,從腰間扣著的皮鞘裡抽出一把雪亮的尖刀,按住熊貓屍體,很麻利地褪去它的皮張,用一隻塑料袋裝著,給了盧濤。說你害怕就先放在我這兒。盧濤掂量著,不太重,但他心情沉重,不敢帶出門,便將它放在房間的牆角。
這時,老扒手的牌友在外麵叫門,說你怎麼進去就不出來了。老扒手說:在房裡與人商量一個事,沒時間打牌了。
這兒又恢複了寧靜,但盧濤心裡不踏實。他說:我總擔心出事。老扒手說:謹慎一點沒關係。在道上混就要冒險,你怕冒險何不退出這個行當?
盧濤一時啞然,老扒手很利索地把熊貓肉裝進另一隻塑料袋遞給盧濤,吩咐他出門之際交給旅社廚師烹製,弟兄們一起打個牙祭,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是野貓肉。
第二天,服務員走進老扒手所住的房間送開水,聞到一股嗆鼻的氣味,問是怎麼回事,老扒手說你彆管,那袋子裡裝了東西,馬上處理。老扒手叫來隔壁住的盧濤,湊近他的耳朵說了一陣悄悄話,然後將那隻裝了熊貓皮的塑料袋拿出來,一看那袋子的一角破漏了,氣味從破漏處飄出來,他再找出一隻藍塑料袋裝著,就徹底隔離了氣味,然後給了盧濤。
盧濤還用一隻黑塑料袋將它套住,再裝入挎包出門,離開旅社,乘車進城,在街上轉了好多圈,才找到一個加工皮張的門店。
那店主中等身個,黑瘦,戴著平光鏡,顯得精乾而老練。他打量一下盧濤之後,接貨,將包在外麵的一隻黑塑料袋取下來扔了,便露出一隻藍色軟塑料袋,沉甸甸的一團,一股嗆鼻的氣味也隨之衝出來,他用手直拍,像要驅趕它們,卻無濟於事,便屏住聲息,將貨放在地板上,打開口子一瞧,做了個驚駭的怪相,又迅速將口子拴上,然後遞給站在櫃台外麵的盧濤。盧濤細聲細氣地問:我找你加工皮張,怎麼不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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