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岩鎮白石巷。
這裡隻有一條被高牆攔住的死路,左邊是通向廢棄鬥狗場的台階,台階正對麵,一間名叫破骰子的賭院就開在背光的位置。
這裡門前的石板路上濕漉漉的,兩塊對折的門板歪靠在被黃色和褐色不明物弄得臟兮兮臭烘烘的牆角,在台階的角落,一架木製銀把手的三輪車閒置多年,車身裡的零件和輪胎都被小偷卸走了,隻剩下個空蕩蕩的車殼,從中長出不少野性生長的雜草,在三輪車旁,有個穿著上衣卻裸著下身的臃腫醉漢昏死在草堆中,兩個穿著破舊的賭客正圍著醉漢,打一個惡趣味的賭。
“來,看我的。”其中一個賭客拉開褲鏈,眯起一邊眼睛,瞄準醉漢被嘔吐物弄臟的麵部,溫熱的液體由下體傾瀉而去。
很明顯,水柱隻有一開始的一秒鐘強勁,隨即變成了滴滴答答漏水龍頭。
“我來,你看看你有氣無力的軟蛋樣,看看我,這次是鼻孔。”另外一個人見他沒對準,趕緊用身子把他拱開,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己來展示。
在這兩個荒唐的人的背後,賭院的人絡繹不絕。
或男或女,大部分從穿著上看起來就是貧困潦倒,生活困頓的無業遊民,就連從進入賭院企圖以小博大的急切狂熱,到離開時懊悔不已的神經質都是如出一轍的相似。
賭院不斷接待這這樣的賭客,直到天黑,從巷子外由遠及近,才走進了兩個奇怪的人。
其中一個人帶著掩飾身份的牛仔帽,帽簷壓得低低的,另外一個則套著一件鬥篷,同樣看不清身份和麵目。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很低,細聽之下,倒也能聽出那個帶牛仔帽的人,正在極力勸說同伴“如果你一定要找萊利,我們就在外麵等,他肯定會出來的。”
“你這樣貿然衝進去,很危險的,賭院不知道有多少打手。”
“我知道你很能打,但你肯定打不過那麼多人。”
他的同伴卻壓根不停,隻是忽地停下了腳步,玩笑似的問他“賭嗎?”
“我的賭運一直都很好。”說完這句話,她也不管對方的回答,而是徑直進了破骰子賭院的大門。
尼克跺了跺腳,明明白星才剛剛進去,他就開始有些著急的左右踱步了兩圈,最後,在一處較為乾淨的牆邊靠牆倚住了。
他決定,隻給她十分……十五分鐘,如果她不出來,他就直接離開,自己走自己的。
可是,他為什麼不直接走呢?
不對,她答應的報酬還沒給呢。
她說過,隻要能抓到萊利,那她就支付之前他訛詐……不,他和那兩名學生談好的價格。
那可是三萬七。
自己可是任勞任怨,冒著風險幫她辦了那麼久的活,總不能空著手跑了吧。
尼克胡思亂想,時不時的伸長脖子往賭院門口看上兩眼。
那兩個拿酒醉的人玩耍的賭客也終於玩膩了,其中一個人摸了摸口袋裡可憐巴巴的幾個珀多幣,這是他們星球本地的流通傳統貨幣,和星際通用的星幣是1比0.0027的比例。
這幾個珀多幣的數額早就停止發行使用了,在通貨膨脹的珀不勒星,可能連個麵包丁都買不到,也難為他能帶在身上,當護身符嗎?尼克在旁邊看完之後,心裡想。
那人到底也拿不出任何可以當作賭資賠給贏家的東西,最後被身邊的人揍了幾拳之後,兩個人又像是好友一樣勾肩搭背的走出了巷子。
尼克焦慮的關注著光腦的時間,走或不走這兩個選擇一直在他的腦子裡打架。
他確實收到風聲,那個萊利似乎在治安所被拘下過,但後來很快就放出來了,聽說見過他的人,都說他一反常態戴上了一頂帽子,似乎是遮掩自己腦袋上的傷。
也就是他口風太緊,也可能是被治安所下了封口令,所以無論是誰向他打聽一直跟他連體的臟手奧利弗和比爾去了哪裡,他又為什麼去治安所,他都沒說,而且這一整天,都躲在破骰子賭院。
據說這裡是老板就是為百幫事務所傳遞消息的幫手。
臟手奧利弗他們總會把人以各種方式騙過來,上了賭桌,和賭院的發牌人裡應外合,俗稱殺豬。
所有工作契約的交接,合約人的審核也都由他們來移交,儼然做成了私人的移民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