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虞幸有所準備,都被這個理由雷住了。
他是關注了月亮,但隻是單純的看出月亮有點假,怎麼就“風月”了。
這警告由頭,怎麼一副被戳中了重點強行找借口製止的樣子?老實說,係統已經很久沒讓他有這種——推演者與係統處於對立麵的即視感了。
虞幸其實已經看出來,他,或者說“鏢頭”所在的這個世界,很像是被什麼人虛構出來的混亂世界。
更準確一點說——這裡像個虛構世界。
他醒來就有一條個人任務,需要扮演人設,向著完成個人任務去努力,和扮演類推演不同,這一次就像是有一隻手把他不停往前推。
他負責運送的棺材是一切劇情的起因,中途遇見了關鍵角色聖女,又遇見了另一個關鍵角色犬神,如果沒有趙一酒寧願用一條命來脫離人設,他和犬神的關係應該是勢同水火,兩人又都是狠角色,恐怕會不死不休。
虞幸覺得他特彆像一本中最先出場的炮灰,用來引出男女主角。
聖女表麵上是逃婚,實際上和犬神關係還不錯,符合“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或是“追妻火葬場”等等一係列劇本。
按照這個邏輯,鏢頭其實應該會被犬神殺掉,然後聖女和犬神發現白玉棺,由此開啟後麵的故事。
但他沒死。
於是,在“男女主角”交流感情的時候,他一個獨自收拾營地的背景板,就這麼突兀地開啟了劇情,背著重要物品失蹤了,甚至引出集體劇情,把所有重要角色都集中在了義莊。
至此,劇情從平淡快進到危機,從他一個小角色的視角來看,一切都那樣不合理,但……他這邊缺失的劇情,或許在其他角色身上可以補全。
虞幸會這麼想,完全是因為這次推演必定和皮影戲有關,他在酸與縣偷看了戲班子的劇本,結合此間種種,才有了身在戲中的即視感。
如果他真在戲中,那一定有人在看戲。
以前扮演角色時,隻要沒有npc看著,就可以隨意發揮,這次卻處處受製,會不會是因為……其實一直有npc在看他們?
他得到的是和“鏢頭”有關的一小部分劇情,看戲的人,才能看到完整又合理的故事。
虞幸一邊前行,一邊發散思維。
那老者神神叨叨,不懷好意,難道不就是劇本裡常見的反派麼?甚至在他這個炮灰沒死的情況下,頗有種想把他培養成小反派的意思。
這個猜想,從他進入副本發現身體雖然和從前長的一樣,但芯子完全不同開始就有了,隻是有了這兩三天的經曆,逐漸篤定罷了。
他不認為這次推演從頭到尾就是一場“皮影戲”。
係統安排的皮影戲,絕不會如此粗製濫造,他更願意去猜想,這是某個npc的皮影戲,而他任務中的“到達風頭鎮”,就是從皮影戲中醒來!
醒來了,他才能順理成章拿回能力和祭品,這樣,就連任務設置都能說得通了。
不過看出這點不難,酒哥聽上去也已經往這方麵想了,難的是如何從戲中脫離。
這可不是對著天空說出猜想就能解決的問題,那樣大概率會因為脫離人設又被罰一條命,然後被幕後看戲的瘋狂針對。
到時候恐怕難以活著離開。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拿到完整劇情,知道自己究竟在忙些什麼,這看似毫不相關的送鏢、白玉棺、義莊、葬屍任務、皮影戲,到底在被什麼聯係著。
“看前麵!”趙一酒一聲低喝,打斷了虞幸的思緒,他往前一望,在狂追近千米後,這條路到了頭。
大路的儘頭,是一片泥濘的江畔。
嘩嘩水聲從微弱到巨大,也不過是抬頭後一個呼吸間的變化。
一條不見邊際的憤怒之江,在夜色中漆黑濃烈地咆哮著,滾滾黑水翻騰洶湧,急如軍馬。
推演者們的人影矗立在江邊。
他們的腿陷在泥地裡,每一步都走得萬分艱難,可是,他們依舊麵對著黑色江水,一步一步地……
邁向水中。
這大概不能怪他們。
因為,他們的背後,各自背著一具扁扁的屍體。
屍體們不知為何看著像是一張張紙,它們圈著推演者的脖頸,趴在他們背上,想要拖著鮮活的人與它們共入深淵。
月光從天空灑下,如同打光燈一般映照著這駭人一幕。
虞幸一個晃眼,忽然看到了藏在月光中的細線。
那與黑夜同色的細線從高高的天穹墜下,連在推演者背後的屍體身上。
它們的手腳被線牽動,是這片天地的皮影人。
而被它們操控者走向江水的推演者們,則是它們各自的皮影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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