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初的存在,讓慕以安如鯁在喉。可她的態度,卻讓她沒有發作的理由,隻能生生都忍下去。
慕以安回憶起剛到的時候,有人給沈瑤初送東西,遠遠就瞧見她雙手接過,然後向彆人道謝。眉間帶著點笑意,素雅寡淡的臉龐瞬間變得明媚而奪目。
這是慕以安第一次認真打量沈瑤初。
好像有點淡而無味,可目光與她不期而遇時,又會被她雙眸中的溫柔撼動。
一個驕傲的女人,自然不會在彆人麵前表現內心真實的情緒,慕以安說,“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他恨不得鬨得全世界都知道。我還以為,他就是這種張揚的性格。”
沈瑤初淺笑,好似沒什麼情緒,眼眸依舊清亮:“他對你自然是不同的。”
慕以安漠然,“明明知道我的意圖,還裝聽不懂的樣子,會顯得你比較單純和善良嗎?”
沈瑤初努力偽裝的麵具被人扯掉,臉上的血色瞬時淡了許多,一種略顯病態的白緩緩浮現,她垂眼思忖了一會兒,才說道:“我隻是希望,我們能體麵地結束對話。”
“從我們和同一個男人扯上關係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就不存在體麵。”慕以安說:“高禹川會做出選擇的。”
沈瑤初嘴唇張合,想對慕以安說點什麼,可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口,隻是點了點頭:“是。”
……
慕以安走後,沈瑤初覺得嗓子裡有點抓撓感,拿起水杯,準備喝水時發現水杯裡空空如也,就像她和高禹川的關係,她握著“水杯”,可裡麵是沒有“水”的。
沈瑤初見過高禹川愛人的樣子,張揚而排他,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的愛是多麼赤誠。
她有幸也是見證者之一。
但那不是她能得到的東西,所以她不想、不念。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高禹川這輩子和她就沒有任何交集了。
他的選擇,還用問嗎?
江航春招的一批飛行員、空乘和安全員合格證將要到期,要一個個聯係去通知。原本這都是行政班醫生該做的事,因為一直沒有招新人,也都由她們做了。
蘇曉對領導的安排各種不滿,沈瑤初卻很感激中心人手不足,讓她忙得沒有時間想七想八。
這天,沈瑤初正準備午休,蘇曉就進來了,隨手丟了幾張紙在她桌上,不等她反應,已經轉身要走。
“這是什麼啊?”沈瑤初趕緊站起來追問。
“你老公上次的檢查結果拿掉了幾個,換證要用。你們一家的,你給他帶回去吧。”
蘇曉旋風一般離開,都沒有給沈瑤初拒絕的機會。
老公,聽起來好親密的稱呼,她甚至無法把這兩個字和高禹川聯係到一起。
下班後,沈瑤初坐班車到了江航旗下的酒店。她稀記得高禹川近期一直有飛行任務。他住在城東,一般要飛的時候,他都住在員工酒店。
這會兒來找高禹川,沈瑤初有點彆扭。前幾天因為慕以安複飛證明的事,他那般嫌惡她。之後她不找他,他也不找她,兩人已經好幾天沒有任何聯係了。
蘇曉真能給她找事。
原本隻是來碰運氣的,誰知她剛進酒店,就看到了高禹川的身影。
停車場裡,各種車輛縱橫排開。高禹川站在出口處不遠。他身形高大,後背寬廓,將黑色常服穿出了令人遐思的禁欲味道。此刻正靠著他的車在吸煙,空氣裡帶著冰冷的霧氣,濕冷微潮,一片禿頹的景色裡,隻他手中那一縷嫋嫋青煙兀自向上。
他對麵是夏河洲,兩人正在交談。
高禹川吐著煙圈,聲音從容而尋常:“換班的事,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