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禹川看著沈瑤初,神情中帶著愕然,過了一會兒,才皺起了眉頭。
“沈瑤初。”他叫著她的全名,聲音不高,也絕對算不上什麼纏綿,冰冷中帶著點質問之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瑤初:“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沈瑤初的手撐在車窗的窗棱上,全程視線都看向窗外。她不想被他看到她此刻的表情,脆弱的表情。
高禹川神色一凜,從不願意解釋的他,還是開口說道:“我不知道她今天會在那裡,我隻是想找朋友訂了個環境好點的餐廳。”
沈瑤初想了想說:“這不重要了,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為孩子結婚,太為難你了,我知道,現在的生活,沒有一樣是你想要的。我很抱歉,我當初隻想我肚子裡的孩子,沒有考慮到你。”
沈瑤初冷靜地闡述著,高禹川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回過頭好似不經意地瞥了她一眼,隻是一瞬,便又移回了前方。
“現在肚子裡的孩子,不存在了?”他的嗓音微沉,側臉輪廓冷硬清冷。
提及腹中的孩子,沈瑤初攥了攥手心,動了動唇,聲音低低的。
“我自己會解決,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高禹川一個冷冷的眼神掃過來,瞳眸裡寒光緩緩凝結。
“嗬。”他冷冷一笑:“隨便你。”
那是他最後對她說的話。
高禹川走了,沈瑤初也不知道最後兩個人算不算是達成了一致。
他的意思,是同意了她的方案嗎?
是吧?應該是。
她得承認,她是虛偽的。
她雖然在和他說著結束,可她潛意識裡,竟然是期待他能反對她的意見。
這麼想想,又覺得自己可恥又可笑。
相愛的兩個人,女人才有矯情和作的資本,才能以退為進,去試探男人對自己忍耐的底線。
她又算什麼東西?
聽到她說那些話,他應該如釋重負吧?從頭到尾他都不想要她和這個孩子,是因為責任在配合她。她沒有什麼資格去怪他,都是她自找的。
這麼一想,她心底開始緩緩抽慟起來,隱藏許久的情緒頃刻間全數翻湧上來,無法壓製,就這麼肆意在她身體裡彌散。她緊緊地咬著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任何一丁點聲音,連呼吸聲都輕到仿佛不存在。隻有眼角的眼淚,無聲地在臉龐上滑落。她抬手悄悄地去擦拭,但眼前早已水霧模糊,眼眶裡不斷充盈漫漲,根本擦拭不儘。
很多年前,她也這樣自取其辱過一次。
那時候他們的關係曖昧不明,讓沈瑤初糾結不已。平時雖然沒有什麼聯係,但是高禹川不飛的時候,他總會用微信與她聯係。
問題倒也不交心,都是問她幾點下班,有沒有時間之類的問題,但頻次確實很像戀愛中的男女。
他從不掩藏自己的欲望,有一陣子,他對那件事十分沉迷其中,約她約得有些頻繁,讓她幾度迷失,產生了不該有的錯覺。
沈瑤初至今還記得那一次。
她在微博看到一篇文章,介紹了丹城的一種傳統糕點,晶瑩剔透軟軟糯糯,她看了,覺得實在可愛,眼饞得緊,便把那篇文章分享到了朋友圈,艾特了蘇曉要一起去嘗嘗。
當晚,沈瑤初還在值班,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了,高禹川來了。
他身上還帶著飛了一天的仆仆風塵,眼底有些發紅,滿臉工作一天的疲憊。
一個紙袋被放在沈瑤初的桌上,她看著帶著丹城字樣的紙袋,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