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禹川從車上下來的瞬間,他的每一步,就都是朝著沈瑤初邁的。
他腦子裡閃過很多他們曾經一起的畫麵,有在鄉下時的,有沈瑤初無怨無悔跟著他的,還有結婚以後的。
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很多事,所以在醫院主任說“她”失憶時,高禹川甚至有了幾分欣喜。
沈瑤初受過的苦,他願意再受一遍,隻要她能回到他的身邊,怎樣折磨他都沒有任何怨言。
高禹川迫不及待地越過醫護人員,推門而入。
他的急切噴湧而出,恨不能現在就將沈瑤初擁入懷中,將自己的愛全都告訴她。
可在打開門的瞬間,高禹川拎起的那顆心,終於沉甸甸地砸在了地上。
不是的。
那不是沈瑤初。
裡麵坐著的女人臉頰上仍有未完全愈合的結痂處,儘管她身形、發型,甚至那雙眼和沈瑤初有些相似,但那不是沈瑤初。
高禹川的手仍然放在門把手上,力道重得幾乎要將其捏碎。
方助理緊隨其後,在看到床上的女人不是沈瑤初後,心底也是一震。
他都如此失落,那高總……
方助理回頭,高禹川已然臉色煞白,神色甚至要比知道沈瑤初失蹤的那一刻,還要灰敗。
好像是支撐著他找下去的希望,突然狠狠地熄滅了。
方助理:“高總……”
聽到方助理的聲音,高禹川這才猛然回神,他斂了斂神色,強撐著不穩的身形,退後半步,關上了病房的門。
高禹川喉結上下輕滑,麵無表情地抬腿離開。
“不是,謝謝。”方助理對一臉懵的主任解釋以後,跟上了高禹川的步伐。
坐回車裡,方助理戰戰兢兢地道歉:“抱歉高總,是我信息有誤,讓您有了希望又失望……”
一直沉默不語的高禹川抬手按了按眉心,這才終於喑啞著嗓子開了口。
“繼續找。”高禹川身子後仰,緩緩閉上了眼,掩住眸底的絕望:“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沈瑤初,求求你了,隻要你能出現,怎樣懲罰我,我都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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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時,太陽已經開始西下,高禹川沒有開燈,赤著腳走進房間,拉開了那個很久都不敢打開的抽屜。
裡麵放著他最混蛋的罪證,那條螢火蟲項鏈。
手指微顫,高禹川小心翼翼地拿出項鏈,粗糲的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著凹凸不平的項鏈。
他一直在想辦法變強,卻永遠也無法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正這時,門口的可視門鈴響起,高禹川將項鏈放進口袋裡,出去開了門。
雙眼紅腫的周紅麗走了進來,她站到高禹川麵前,卻什麼也沒說。
高禹川薄唇微動:“媽。”
“找到了嗎?”周紅麗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