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話密的東北人
兩塊錢換一碗魚湯，可不可以？
簡直不要太可以了！
出於僅存的道德心，蘇清風隻拿走了一塊錢，然後把剩下的湯和魚肉倒到另一個碗裡。
為了堵住食堂大師傅的嘴，蘇清風給他也留了一份。
由於病房裡的蘇水生還在苦苦等待著，蘇清風也沒有聊天的心思，打包好飯盒，就匆匆離開。
當他離去後，旁邊的那個姑娘，幾乎是立刻放下了書，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飯盒，就著邊緣，輕輕吹了口氣，這才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小口。
剛進嘴的時候，魚湯還有些燙嘴，但幾乎是同一瞬間，那種鮮掉眉頭的感覺湧了上來，舒服到幾乎令人打個哆嗦，甚至忍不住喟歎出聲。
那姑娘的眼眸也從原本的黑漆漆，一下子綻放出璀璨的光彩。
就像是夜空中的煙火一樣。
她的臉頰似是被魚湯的熱氣熏紅。
隻不過喝碗魚湯，她竟然喝出了一種迷醉的感覺。
可眼前的菜色，每一樣都超出了他的預料。
這姑娘他認識。
借了一點還嫌不夠，最後甚至出言威脅，乃至強搶。
蘇水生也是個人物。
他將水生叔扶起來，掀開飯盒，一股濃鬱鮮美的香氣撲麵而來。
雪白的豆腐，乳色的高湯，筷子戳上去，就顫顫巍巍的魚肉，還有濃稠的小米粥。
大娘悄悄瞪大眼睛，為了降低存在感，聽最新的八卦，連手中的鬆子都不磕了。
她熱心腸地抓了一把鬆子，遞給蘇清風，“這是我娘家那裡的山貨，不值幾個錢，小夥子你多吃點。”
在忙碌過後，喝一碗滾燙的魚湯，就是對自己最好的慰藉。
直到飯盒內乾乾淨淨，隻剩下魚刺的時候，她才有些戀戀不舍地放下碗，摸了摸肚子。
緊接著，他進食的速度猛地加快。
難不成是這個年代的娛樂太匱乏，以至於勞動人民對於八卦有著很深的執念？
他乾咳一聲，換了個話題，委婉地問蘇水生接下來的打算：
“老叔，你對那四個侄子……有啥想法沒？”
因為她打聽到的消息，似乎都跟眼前這床病人和這個小夥子……極其相似。
不知為何，他鼻子猛地一酸，不由得想起小兒子參軍走的前一天晚上，在河中撈起的鯽魚。
蘇清風有些無語。
但他以為，蘇清風頂多會給他弄來幾個大白饅頭，好一點可能再來點葷腥。
每一樣都是滋補養人的。
直到蘇清風提著飯盒來了，小護士離開後，他才悄悄鬆了口氣。
蘇清風佯裝看不到，和小護士要了張凳子，在一旁坐下。
一想到這裡，蘇水生難免想到了那幾個侄子。
這麼多年來，他自己膝下沒人依靠，把幾個侄子當成親兒子依靠。
秉著半信半疑的態度，他喝了口魚湯。
蘇水生對待這個城裡的小姑娘，跟看孫女似的，哪裡好意思讓她忙來忙去，一時之間，不免顯得有些拘束。
這麼好喝的魚湯，他多少年沒喝過了？
自從老婆子走後，他做的飯菜裡，都是隨便幾撮鹽，能填飽肚子就好。
難得是這份心。
許是怕在蘇清風這個小輩麵前掉貓尿，蘇水生執意自己喝魚湯，隻是在埋頭的間隙，他的眼眶還是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