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根本就不跟你玩了。
孫學農可不容易討好。
他就一個鄉下小子，哪來這麼大的能耐，找到這麼一個工作？
他隻覺得臉頰被扇的好疼。
他沒忍住，上前邁出一步，來到窗口邊，勉強露出個微笑，“小師傅，這裡是什麼情況啊？”
麵對這樣的人，大家願意給些特權。
但心疼歸心疼，他下手絲毫不留情。
他有些詫異，“爹，你怎麼想起吃大飯包了？我記得食堂大師傅做的不好吃啊，還偷工減料的。”
還不等孫學農拿出錢票，何前進就一溜煙地跑了。
孫學農卻皺了皺眉頭，打定主意待會要把票子塞給何前進。
“你誰呀？有你這麼辦事的嗎？咱們都老老實實排隊，憑啥你上來就是第一位？”
何前進的臉色青紫交錯，他耳朵裡滿是周圍人的議論，四麵八方彙集來的眼神，讓他有一種如芒在刺的感覺，以至於他臉皮漲得通紅，手臂也開始抖動起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下，旁邊的大娘詫異地看了何前進一眼：
“你說啥？蘇師傅是被周師傅舉薦過來，做食堂大師傅的。你這小夥子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孫大爺臭著張臉。
孫工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打在了孫學農的後背，他的聲音如同洪鐘般，在這一群人中炸響：“吃飯的時候就有個吃飯的樣子！捧著書吃飯，像什麼模樣？”
倏地，隻聽得“咣當”一聲。
何前進在看到蘇清風的一瞬間，瞳孔驟然收縮。
兩父子講話，一時間根本沒有注意到其它人。
隻是這隊伍未免也忒長了。
何前進倒是滑頭，湊上去說了一句話，“孫工您累了大半天了，我幫您去小窗口買，您等著吧。”
他下意識地將書本合攏，夾在手臂中，衝著孫大爺訕訕一笑。
孫大爺不愧是當爹的，說話跟兒子一樣直。
何前進被噴了滿臉唾沫，神色跟見鬼了似的。
鋼廠的孫工誰不認得？
那是天天泡在車間裡，奮鬥在第一線，甚至早年因為工作太過投入，硬生生餓出一身胃病的人。
可不能因為這一點的錢票，欠了彆人一份人情。
這怎麼可能？
而後廚中的蘇清風聽到外麵鬨哄哄的，還以為發生了啥，走到窗口邊一看，正好同何前進的視線對上。
他手中的餐盤就跌落在地上。
末了，他又添了一句，“你又不是沒讀過書，一心不能兩用的道理難不成還不知道？吃飯看書，到最後，不但飯吃不好，書也看不進去。”
他咧開嘴笑了笑，“這不周小子住院了，食堂裡來了個新主廚。你彆說，這大飯包的手藝，還真不錯。比原來的好吃多了，還不貴。”
他在國營飯店再怎麼針對人家，結果呢？
何前進聽到這話，臉色大變。
孫工最討厭特權。
這麼多年來，他除了憑本事拿著工資，另外的好處，那是半點也不收。
要是今天被他知道，自己打著孫工名號，招搖過市地插隊、擠兌人，隻怕這輩子他都爬不上去了！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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