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進牛棚,蘇清風就聽到,其中一間破屋子裡,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難怪舍不得燒炕。
又掃了一眼。
他的手裡,還端著一碗米湯,隻是那米湯稀的很,說得誇張點,這米湯裡麵有幾粒米,都能數乾淨。
不過這也正常。
等手裡拿到了藥,周盛臉上的急色才緩緩褪去。
要是假裝私底下有和林端陽交流,借此有理由拿出新菜係和廚藝。
解開係在上麵的繩子,隻見裡麵有好幾個零散的小袋子,一袋小米,一袋陳米,一袋苞穀和一袋麵粉,麵粉還有點發黃,不過這些都隻是一小部分。
他老爹一大把年紀,歸來仍是少年。
等成了大師傅的時候,被一個弟子舉報,這才下放到牛棚來。
反過來講,關東風味,是遼、吉、黑三省的地方菜色組成。
總共兩間破房,一間住著一對夫妻,分彆是被叫做資產階級的小姐宋錦繡,還有一位是留洋回來的醫學高材生周盛。
蘇清風臉上就揚起一抹笑,“林叔,我聽我爹說,您可是做魯菜的好手。今個兒嘗嘗我的手藝,怎麼樣?”
蘇四衛打量了周圍一眼,最終在那碗米湯上停留。
他老爹歸來仍是少年。
許是前半生已經曆經大起大落,秉著多活一天是一天的想法,林端陽倒是所有人中,過的最坦率、開心的一個。
這南瓜一看就放的時間久,以蘇清風的經驗來看,這南瓜準是又甜又糯。
雖說這都是基本功,但是看蘇清風淡定的模樣,林端陽總覺得,他似乎不止這麼一點的水平。
他寧願苟一點,到時候慢慢想辦法。
說起來,這還是蘇清風第一次聽到,老爹說起自己買賣的事情。
這麼一大包沉甸甸的東西,蘇清風居然就這麼臉不紅,氣不喘地扛進來了?
隻是還未等他們多想,蘇清風就將麻袋放下。
他衝蘇清風使了個眼色,蘇清風立刻會意,把那袋麻袋扛了進來。
他知道蘇四衛的性格,不會那麼貿貿然,帶著一個生人過來的。
得。
他回過神,就見蘇清風好像有什麼重要話要交代。
一想到山上,蘇清風突然想起,趁著假期還有一些日子,不如憑著自己加強後的體質,上山幾趟,野豬啥的不敢想,偶爾抓一隻野雞野兔,開開葷,也不錯啊。
心裡麵想著,蘇清風提著一大袋東西,就往灶房去。
可即便如此,這些東西,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寶貴的救命糧。
這一盒藥,對於他們來說,已經算是雪中送炭了。
還挺有氣勢。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林端陽。
要是放在以前,絕對有人不敢相信。
蘇四衛上前一步,發出一些動靜,裡麵的聲音很快停止,緊接著,就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牛棚。
說不定這其中還有他的一份功勞。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林端陽的錯覺。
真正占大頭的,還是令人看到就想要反胃反酸的地瓜。
南瓜粥,簡直就是家常到極致的一碗主食。
往裡麵一看。
因為他們走的是另一條小路,所以村子裡的人,再加上大晚上茫茫風雪,根本沒人發現的了他們二人。
就算蘇四衛要抽點東西,他們也完全可以理解。
他看著老爹不著痕跡露出來的玉扳指,算是服了。
就倆字——膽大!
蘇家村。
不是。
反正有蘇四衛在,總免不了要打交道。
他熟悉的很。
林端陽當年起家的時候,也是從跑堂、端菜、切菜一類的事情做起,同樣遭受了不少白眼。
也不多。
他那舌頭一嘗,就能嘗出這甜味是淡了還是濃了,就連對於火候把握的時機,也掌握的剛剛好。
哈。
最令他驚訝的,除了這些,麻袋裡還特地裝了幾個野雞蛋和老南瓜。
換句話說,一碗簡簡單單的南瓜粥,還不足以讓他發揮十成功力。
所以現在黑省的大街小巷,國營飯店,也有不少魯菜的菜係和手藝
蘇清風說這話,除了為老爹留出一定的空間,其實心裡也想試著接觸林端陽,看看能不能在老爹那裡過個明路。
走進來的同時,說話的那人語氣還帶著笑意:“來了來了,今兒過元旦,咱們也吃點好的。先說好,條件有限啊,過去的那些山珍海味不許想,喝點米湯解解饞就得了。”
周盛沒在意那些錢票,而是著急問道:“那藥……你買到了嗎?”
蘇四衛點點頭,“進去說。”
畢竟蘇清風也算是蘇家村的一個名人了。
他最近在係統空間中,學了不少菜,除了家常小菜,還有一些菜色,一看就不簡單,更彆說是那種雕工手藝之類的,一看就是家傳的手法。
他總覺得,蘇清風對於調味的把控,有種詭異的直覺。
至於另一個,算是這些人裡麵,心態調節的最好的了。
另一間破房則是兩個大男人,一個是機械專家的唐教授,據說原先在京大教書,當初是個很德高望重的老教授。
難道說……
咦?
不對。
蘇清風聽完了老爹的介紹,兩人也差不多來到了牛棚前。
他偏過頭的時候,就看見一道瘦削的身影,從屋外進來。
蘇清風看到上麵的褥子。
原本躺在炕上,有些昏昏沉沉的唐教授,聞到一股淡淡的,香甜的南瓜香味,慢慢有了精神。
他倚在周盛的背上,接過南瓜粥,因為沒勺子,用嘴抿了口粥。
一入口,香甜的感覺,充斥在唇腔內。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唐教授……居然哭了!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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