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黎瑞光,此刻眼神中也帶上了笑意,神情溫和,嘴角微微揚起。
不過到最後,蘇清風還是沒有去廚房,親自動手。
飯桌上。
黎瑞光和蘇清風交談起這兩天的事情。
而黎冉則是和樓芳說一些家長裡短的小話,像是鄰居家有誰,特彆是那個蔣邵,年紀輕輕卻流裡流氣,不像是個好人。
黎母聽到這裡,皺了皺眉頭,“冉冉,你平時儘量少走夜路,下班的時候,你們倆個一塊走,也好有個照應。我看這縣城裡……也不太平啊。”
黎瑞光倒是歎了口氣,“難不成省城就太平了?不說彆的,咱們大院裡,你看這麼多年的鄰裡,難道每一個都能處得跟親戚似的?真要說起來,就算是親戚,那也有處不好的人。”
不過作為當爹的,黎瑞光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性格內斂,不會把一些話放到桌麵上來說。
隻是打定主意,回去之後,給泰和縣縣城的公安所打個電話,也算是求個心安。
等到吃完飯的時候,黎冉留在外麵,陪家裡的哥哥姐姐說話,順帶著跟黎母說一些私房話。
而在這個時刻,黎景又變成了一顆碩大的燈泡,鋥亮鋥亮的,簡直能夠閃瞎彆人的眼睛。
於是……
他理所當然地就被嫌棄了。
房間內。
蘇清風卻在和黎瑞光,進行一次深談。
隻見黎瑞光坐在蘇清風對麵,神色比第一次見麵時,那種蘇清風拐了自己女兒的感覺,要好上許多。
至少他嘴角帶了笑意。
隻是說出來的話,卻讓蘇清風心底一顫。
“你有想過,去見你的姥姥、姥爺嗎?也就是你娘那邊的親戚。”
見蘇清風渾身有些緊繃,黎瑞光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放心吧。我對他們,對你,對你們家,都沒有什麼惡意。真要說起來,其實我們家也有類似的底子在,隻不過運氣好。”
在他的話裡,究竟是怎麼樣的運氣好,黎瑞光卻都沒有提到,隻是淡淡地一掃而過。
蘇清風沒有想要深究,正像是黎瑞光之前已經知道了他們家的最大秘密,但是也依然沒有刨根問底一樣。
就見他低下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蘇清風才肯定道,“見,是一定要見一麵的。但是卻不能在這個時候。這其中,還要勞煩爸。”
黎瑞光眼中閃過笑意,心裡有些美滋滋的,總算讓這小子喊出“爸”來了,但他麵上隻是眉頭一挑:
“你想要怎麼做?”
“我隻知道姥爺那邊,被下放到農場,農場裡的具體局勢,我卻不知道。所以我打算等放假的時候,偷偷摸摸去看一眼,摸清楚形勢。不過在那之前,形勢不等人。”
蘇清風頓了頓,心中歎了口氣,繼續道:
“我以前聽我娘說過,當初家裡出事的時候,姥姥、姥爺,為了把我媽送出去,愣是登報斷絕關係了。家裡的東西……隻怕他們也來不及拿走,就算拿走了,在下放農場,也輕易不能脫手。”
“隻是不知道姥爺他們,下放的地點在哪。要是在北方,這眼看就要到冬天了,柴火、棉衣、棉花、被褥那都得準備起來,還有各種吃食,麥乳精之類的補品……”
就衝他們單方麵登報斷絕關係,蘇清風就對這姥姥、姥爺的好感極高。
聽到蘇清風這絮絮叨叨的話,黎瑞光心裡有點不平靜。
這種感覺,大抵就像是在路上,看到了彆人家的孩子一樣。
蘇清風那樣子,妥妥的就是彆人家的小孩。
在黎景還需要每個月寄錢票的時候,蘇清風卻已經成為了家裡的頂梁柱,甚至開始思考,怎麼照顧自己那些被下放的姥姥、姥爺一家人。
看蘇清風的意思,他自己就有辦法,籌備到過冬的這些東西。
要知道,現在棉花、被褥這種東西,可是俏的很。
一般人要是沒有門路,就算能買到,也要等待好久。
但是看蘇清風的意思,要不是不知道他外祖家被下放到哪,現在就能拿出這些物資來……
黎瑞光忍不住磨牙。
他的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黎景的身影。
他心底冷哼一聲。
登時,黎瑞光就默默做下一個決定,從下個月開始,寄給黎景的錢票,減半!
玉不琢,不成器!
沒看人家蘇清風就是這麼被雕琢成器的嘛!
不過這些都是之後的事情了,現在應該把事情放在眼前。
黎瑞光沉吟片刻,這才開口,“你姥爺下放的地方,我倒是知道,在膠東靠海那邊,海島上,雖然不會餓死,但是條件想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何止是條件不夠好啊。
那根本就是條件艱苦。
不然能變成下放的地方嗎?
真要是條件好,那不叫做下放,那叫作享福。
蘇清風一聽到黎瑞光說出這話,就知道,這個嶽丈有門路,他直勾勾地看向黎瑞光,特誠懇地來了一句,“爸,你能行嗎?”
嘿。
這小子。
黎瑞光有些又好氣,又好笑的。
居然還拿這種幼稚的話激他。
哼!
他能不行嗎?
他冷哼一聲,“地址到時候我給你,你先把東西準備好,寄給我,之後我幫你安排。至於見麵……先不著急,你回家跟你爹娘商量商量,畢竟這事情可不算小。”
黎瑞光難得說這麼多。
而且雖然語氣不算溫和,但這絮絮叨叨的話,每一句都剛好熨帖在蘇清風的心上。
他看著黎瑞光,突然誠懇道,“謝謝爸。”
這一下,黎瑞光反倒是不自在了。
蘇清風:爸爸真好,我愛爸爸。
四千字完成,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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