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一下,溫聲道,“你叫容秀”
容秀嗯了一聲,聲音清冽,比她娘親要硬一些。
溫水水懷念的望著她,“介意我給你換個名字嗎”
容秀彎身行禮道,“請姑娘賜名。”
溫水水抬手讓她起來,笑道,“往
後叫容鳶吧。”
容鳶低應著是。
溫水水望著她身後的那盆君子竹,“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嗎”
容鳶緊張的揪著手指,“知道。”
溫水水說,“你若是後悔,現在還來得及。”
容鳶當即跪地,“奴婢全聽姑娘的,奴婢不能忘恩負義。”
倒不是溫水水救她,她家中貧寒,母親去世後都沒法下葬,隻能當街賣身葬母,可是江都水災鬨得那麼厲害,誰家有閒錢買她,她在街上跪了三日才等來周宴。
溫水水垂眸笑,“我隻要你做一件事。”
容鳶給她叩首,“姑娘請說。”
溫水水把她攙起來,撫摸著她的眼睛道,“讓溫烔對你死心塌地,你若是能擠掉林月妍登堂入室,那是你的本事。”
容鳶羞紅著臉點頭。
溫水水彆有深意的看著她,“二十號在雪緣齋溫烔會去赴宴,打扮的好看些,讓他見到你就移不開眼。”
容鳶道是。
溫水水扭身欲走。
“奴婢還不知姑娘姓甚名誰,”容鳶急聲道。
溫水水瞟著她,“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隻要記著,你是溫烔最愛的人。”
元空回到雲華寺已是傍晚,寺內梵音繚繞,他的心還在浮躁,他就站在銀杏樹下,呆呆看著樹上的雪往下落,掉地上變得汙濁。
他覺得他的心已經不能再平靜,即使遠離了溫水水,腦子裡還停留著她的嬉笑嗔怒,她肆無忌憚的親近讓他惶恐,他不知道怎麼麵對她。
可是他不放心,她這個人瞧不見了,卻更讓他擔憂。
“元空。”
元空回身即見玄明衝他微笑,他倏地伏到地上,沉聲道,“弟子有罪。”
玄明緩步到他跟前,雙手托著他起來,“老衲隻有你一個弟子,這些年老衲看著你成長,也看著你漸漸入世,其實一早就料到會有這天,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元空垂目靜聽。
玄明頭一次難過的搖搖頭,“你如今是一時衝動,老衲攔不住你,但老衲也舍不得就這麼把你放走了,你回去思過,什麼時候想明白了,老衲絕不會再多說一句。”
元空兩手攥拳,猶疑著道,“後
日弟子要出去一趟。”
玄明唉歎口氣,連連苦笑,“是老衲糊塗了。”
元空便往地上重新跪倒,“弟子愧對主持教誨,還請主持責罰。”
玄明曲身坐到石頭上,“你如今自身難保,老衲若是趕你走,未免太絕情。”
元空抿直唇。
玄明轉著手中的念珠,沉思了許久,最終道,“你在老衲跟前十二載,老衲也不忍心看你被人打殺,你沒受戒,本就算俗家弟子,往後你住寮房吧。”
寺裡的住房分為禪房和寮房,禪房是供僧人休息的地方,寮房則供入寺香客及一些居士暫住。
玄明指明了讓他住寮房,就默認元空再也不是雲華寺的僧人了,讓他仍住在寺裡是憐憫,他若不想住,出了寺院也不會攔他。
元空給他磕了三個頭,起身時,就見他閉上了眼睛。
元空不敢打攪他,悄悄退走了。
會香館是西京有名的消金窟,東大街第一家就是。
這檔口天半黑不黑的,馬車停在門邊就有小廝過來迎。
溫水水被含煙扶下車,含煙在她耳邊悄聲道,“小姐,元空師傅要真不來怎麼辦”
溫水水往四周掃了一眼,沒發現他的蹤影,她翹唇道,“不來就算了。”
含煙看她笑也沒覺得有多高興,也不敢接著說,隨她一同進了會香館。
溫水水一個女人在時下是鮮少會拋頭露麵的,更不用說還進這種玩樂場所,她這副皮相又是頂頂絕豔的,雖然隱去了些許旁枝末節,但仍惹眼,往廂房裡一站,瞬間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崔琰倒是熱情,招呼她道,“都是自己人,楊老板隨便坐。”
溫水水便坐到靠門邊的案席。
不一會就有婢女過來上菜,菜一上桌,就是杯酒相酌,整個席間人人都給崔琰敬酒,崔琰春風得意,自然是照單全收。
這種應酬說白了就是朋黨之間的拉攏,崔琰遊走在其中如魚得水,可溫水水就難了。
這滿座隻她一個女人,她又是個商人,有點眼力見的都不會將她太當回事,她象征性的敬了兩杯酒,原本是不打算喝的,可座上人都盯著她,她也
不能不喝,隻得呷了兩口意思意思。
溫水水沒喝過酒,那兩口酒下肚,她的頭就開始泛暈,隻意識還是清醒的,含煙蹲到她身旁倒了點水讓她喝,“小姐,要不然就跟崔大人說一聲,我們先走吧。”
溫水水擺擺手,這宴席才開始沒多久,她走了就是不給崔琰麵子,來都來了,萬不能在這裡和崔琰鬨得不愉快。
含煙隻得退遠。
溫水水支著腦袋慢吞吞夾菜吃,吃了大概半飽,精神頭也勉強恢複過來。
這時她鄰座傳來說話聲,“楊老板怎麼一個人悶頭吃菜本官也敬你一杯水酒,能為江都慷慨解囊,這樣的胸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溫水水凝眸瞧過他,是個年輕官員,她不認識,但禮還是要還的,她自斟了酒與他示意,“過獎。”
隨即就一口酒悶進肚裡。
那人瞧著她笑,“楊老板倒是麵熟。”
溫水水臉上顯出醉紅,強自微笑道,“總有人說我眼熟,想來是我像了許多人。”
那人看她醉的可愛,靠近了要張手摟她,“楊老板嬌嬌柔柔的,這酒喝了人都挺不直,不若讓本官扶你去歇歇。”
溫水水看出了他的意圖,攢力推了他一把,他還想摸過來,含煙橫插到中間,連忙半摟著溫水水往外跑,她低頭看溫水水迷糊了,也不敢真帶她離開,底下魚龍混雜,她和溫水水最好是找間房呆著。
門邊守著婢女,含煙與其中一個婢女道,“我家主子酒醉了,不便呆在席上,勞煩領我們去安靜些的廂房。”
那婢女便帶她們往後方的一間空房,含煙扶著溫水水躺到床邊,輕拍她的臉側,她醉醺醺問道,“元空來了嗎”
含煙一臉發愁,“元空師傅恐怕是不來了。”
溫水水咂吧著嘴,“你去找他”
這大晚上的,讓她去哪兒找人,她走了,要真有歹人摸進屋裡,到時候免不得一團糟。
含煙哄著她,“元空師傅大概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溫水水唔一聲,眼眸微合,“想吐。”
含煙一拍腦袋,酒喝成這樣,少不得要來碗醒酒湯,她還是得出房門一趟,不過離得近
,總不至於會出什麼亂子。
她柔聲叮囑溫水水,“小姐,奴婢去給您拿醒酒湯,要是有人進屋,你記得大叫。”
溫水水無意識的哼一聲,她便放心出去了。
間隔有小半盞茶,門又打開,溫昭緩步走進屋裡,一直走到床邊,他俯視著溫水水。
溫水水感受到視線,艱難抬眼望人,她眼前迷蒙,人臉早已看不清,她憑著本能道,“走開。”
溫昭睥睨著她,他回去讓人查了彌陀村,溫水水確實還在那裡,這個人隻是長的像溫水水,像的隻有一顆痣的區彆。
他還是有點不確信,這世間怎麼可能會有兩個這麼像的人。
他的眼神太具有壓迫性,溫水水舉著手遮到臉上,蔫蔫的叫著人,“元空,元空”
溫昭厭煩的將她手扯開,他們的眼睛對上,溫水水的眼眸裡蕩漾著柔波,他一瞬懵住,她趁機搶回手,握著拳頭軟綿綿的打他。
溫昭輕而易舉將她按住,視線從她的眼睛緩緩劃到她的唇上,她的唇微微張開,能看到裡麵豔紅的舌,在誘惑著人來品嘗。
溫昭咽了咽口水,心想著這不是溫水水,他便是碰了也沒怎麼,他矮身下來,便要放肆。
後頸卻突的一緊,不待他反應過來,他整個人被拎起來扔了出去。
溫水水顫了顫身,麵前人從凶神惡煞變成光頭,她撒嬌似的朝他張開手,“想要你抱。”
元空一身寒氣揮散,褪下外衫將她蓋住,隨後橫抱起她往外走,經過溫昭時,他陰聲道,“小小年紀就學會了趁人之危,她不是你能碰的人,再有下次,貧僧定不輕饒你。”
他撂完狠話就跨門離去,溫昭捂著摔傷的胳膊坐起來,絲毫沒將他的話放心上,他的腦海裡印著溫水水酡紅的醉態,那樣的入骨嬌媚,叫人見了就想拖入榻中。
回宅已是夜半,含煙跟在元空身後提心吊膽道,“元空師傅,小姐今兒喝了許多酒,席上還差點被人占便宜。”
元空沉著臉,“周施主為何不和她一同去”
含煙推開房門讓他進去,站門口道,“周管事這兩天在忙茶樓的事,好幾
日沒回來了。”
元空皺緊眉。
“奴婢去廚房讓人熬著醒酒湯,”含煙自覺走掉。
元空便把人抱進裡間,放她入床裡。
溫水水一沾床就睜了眼,水蒙蒙的瞅著他,兩手圈住他的頸子與他鼻尖貼著鼻尖,“你不來,我怕你不要我了。”
元空靜靜的看著她。
溫水水皺了皺鼻子,迎著他的眸光將他吻住。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骨科沒有骨科沒有骨科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然後下一更周五夜裡十二點哈,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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