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鏟一鏟又一鏟
壩上的泥石被挖掉越來越多。所有人皆忘卻了疲憊、忘卻了手掌的破皮之痛,隻是瘋狂地、拚命的挖著、鏟著
天黑過,又亮了,雨一直下著,至此時猶未停。
豁口將開。
豁口一邊是延綿無儘頭的屏州河,另一邊是富饒的、秀麗的上河郡府屏州城
風成了幫凶,掀起好大一個浪。浪花借著風力狠狠拍打在水壩壩身上,衝開豁口滾滾而下,裹挾著鍬、裹挾著鏟、裹挾著那隊不辨形容的一百餘人,往屏州城奔騰衝去
大華之南,庇南郡,庇南哨所。
“芮將軍,這雨一直不曾停過,糧草已八天未送過來了。哨所的存糧不過一百二十石,最多再堅持三日,我們便要絕糧了!”庇南哨所軍需官跪在地上,臉色慘白道。
“隻夠三日了麼?”芮圖鶩雙手緊緊握成拳,恨恨道。
最後之期三日。
三日之後若再無糧草供應,軍中兵卒無食果腹,必生嘩變。兩萬餘人的軍隊,一旦嘩變,何其可怕!
這五日,芮圖鶩共派了五隊人出去查探,一隊未回。
芮圖鶩從未如此緊張過。戰場殺敵他不怕,但兵卒缺糧,定然嘩變作亂。就算他軍威再盛,亦絕對壓製不住。此禍,可通天。
“丁仁蔚,點一百精兵,隨我出營!”芮圖鶩不敢再等下去,決定親自去糧道一查。查一查究竟發生何事,何以軍糧久久未至?何以探查之人一隊未回?
“是,將軍!何不多點些人馬?”丁仁蔚是芮圖鶩的心腹佐將,此時亦急地火急火燎,但聽芮圖鶩隻點百人出去查探,不禁有些憂慮。
芮圖鶩深吸一口氣道“軍中缺糧,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丁仁蔚了然,乃領命下去點兵。
“噔!噔!噔!噔!”一百零二騎冒雨出行,往糧道而去。
一道天光閃過,雷鳴轟隆傳來。
天人澗,庇南糧道第一天險。糧道從山澗穿過,最窄那兩百丈山澗,寬僅丈餘,兩車不能並行。
“大人,庇南哨所的存糧應該不多了,這都派了五隊人出來。”山澗的矮樹叢中一個猴臉漢子謂一個絡腮胡子五百夫道。
“嗯,這種常駐哨所,非戰時軍中存糧通常是十天至半月的口糧,我們都阻了他們八天了,想來他們的存糧也不會太多。穆大人真乃神人,令我們提前月餘守在此間,一旦下起了連綿雨,便阻截糧隊及哨所派來探查的人。哎,隻盼他們早些自亂,不上戰場便四散潰敗。”絡腮胡子五百夫磋磨著下巴道。
“大人,大人!又來了一撥了!已辨過軍鎧,竟是個從三品的參將呢!”一個斥候奔過來呼叫道。
五百夫一聽,忙從小營帳衝出來,大笑道“哦?真是個參將?帶了多少人?”
“百餘人!”斥候答道。
“真的?”五百夫重重吐了一口唾沫,咧嘴笑道“老子今年是走鴻運了,竟給送了個三品武將來!”接著向左右道“備戰,老樣子!老子升官了,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幾個百夫長聽了大喜,磨刀霍霍而去。
“籲~~~”芮圖鶩在山澗前勒住馬韁,定住坐騎,抬頭向兩麵張望。審視一遍,並未發現異常,乃令道“繼續行!”
“轟~~~”一陣雷鳴響起,一百零二騎向山澗行去。
“轟!轟!轟!”忽然從山澗兩邊掉下很多大石,砸在地上、馬上、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