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和胡秀安派人送來的信中,何以都特意要我由西南繞行?倘使父皇有心拿我,我這裡才一萬人而已,哪裡有那麼多顧慮?”
“難不成是牧炎借著我的名做了甚麼大逆之事?”
“以贇王府的底蘊,便是再艱難,派人送個信給我總還是辦的到罷,為何卻是母後、胡秀安的人先到了?”
“我雖在庇南,王妃卻還在都城,以她的聰慧,怎可能絲毫不知此事?倘使知了,贄王府的人應當到了才是啊。”
如此多的疑問,他在此間是斷然解不開的,隻有回都城!他要回都城,親口問父皇,問他,“你不是答應兒臣,我回來便傳位與我麼?怎又疑心我有反意?父皇,你真竟信不過兒臣麼?”
“王爺,三思啊!”眾人聽他竟要回都城,忙起身勸道。退一萬步說,便是夏牧陽真有反意,他們也定然誓死追隨,絕不願他以身犯險。
一個圓臉大漢離座站起,執手道“王爺,去不得啊!便是要去都城,也不能你親去,裘亭泰願跑這一趟!”
“是啊,裘亭泰說得對!便是真要查些甚麼,也絕不能王爺你親自去!”眾人聽了,皆覺不妥,紛紛搖頭。
夏承燦亦從座上起身,沉聲道“父王,若真要回去,何不先去下河郡!”
“不錯!世子說的對!到了下河郡,便甚麼也不用擔心了。我們雖無反意,但皇上未必相信。倘使他一時不察,竟做了糊塗之事,那可真是追悔莫及啊!王爺到了駐地,皇上顧慮白衣軍,想來會再權衡一二,到時再派人去跟朝廷談,如此才穩妥!”裘亭泰一臉粗莽,心思卻頗細膩,聽了夏承燦的話,急忙附和道。
“既無心謀反,要兵權作何?倘使我真擁兵相脅,父皇隻怕疑心更重,謀反的罪名不正坐實了麼!”夏牧陽冷哼道。這亦是他的一個疑惑,“為何母後、胡秀安皆要我去下河郡?這不是擺明要我真反麼?”
一個短須千夫行上前,拱手而立,振聲道“王爺,刁冬兒的命是你給的,便是王爺真個兒反,我豁出命跟著你便是!”
夏牧陽臉色驟冷,突然重重一掌拍在案桌上,怒道“刁冬兒,休提此事!本王身為帝子,絕無二心!你們乃朝廷之將非我夏牧陽之將,你們忠於的當是朝廷而非我夏牧陽!你們當為國效死力,而不是為我夏牧陽效死力!明白麼?”
刁冬兒一愣,雙眼通紅,頷首答道“是,王爺!”
眾人領命退了下去,帳中總算清淨了下來。
“父王,我陪你去!”夏承燦雙眼熾熱地看著父親,正色道。無論發生甚麼,他們父子皆為一體,若贄王府敗了,他又如何能幸免?
夏牧陽笑著搖了搖頭,伸手示意他坐下,再輕聲言道“承燦,你還年少,這些事自然當由父王來承擔。都城局勢詭異異常,實在不能儘信母後和秀安的這兩封信。”
“難道皇祖母和胡大人竟會害我們?”夏承燦皺眉奇道。這兩人,一個是自己奶奶,一個是自己表舅,他不相信他們會來害贄王府。
“傻孩子,母後怎可能害我們?”夏牧陽笑著說道,“我所擔憂的是,他們為人所利用,誤傳了這消息過來。”
夏承燦聽了這話,沉思良久,乃緩緩點了點頭,冷聲道“不錯。信上的事,不可信。皇祖父怎可能疑心贄王府要反?”
不想夏牧陽卻搖了搖頭,一臉的落寞,溫聲言道“未必。贇王被幽禁隻怕多半是真的。還有,身在皇家,誰的話都不可儘信。承燦,你需記著了!”他腦中仍清楚記得永華帝和自己說要傳位的畫麵。
“身在皇家,誰的話都不可儘信。”夏承燦心中默默念著。
“都城的事,父王一時也拿不定,不能妄下決斷。但可以肯定,一定有大事發生!我是必須回去的。”夏牧陽說道。他話語堅決,眼神堅毅,毫不容人反駁。
“父王,孩兒與你同去!”夏承燦又道。
“你去,於事無補。”夏牧陽正色道,“此去都城,甚麼都可能發生,你我父子絕不能同行!一旦我有甚麼不測,你急引這一萬白衣軍北上,回到下河郡駐地去。”顯然,他也意識到此行定有凶險。
“父王!”夏承燦緊握雙拳,低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