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牧仁身死,屏州水患善後之事便無人主理,未及掩埋的腐屍滋生疫病,現已擴散到了並州和浣州,已致千餘人死。
世間三大災難天災、戰事及疫病。
疫病若未得及時控製,後果不堪設想,便是一城死絕也不稀奇。
“此疫,當派誰去治?”端王抬著頭,竭力想著。
突然間,他想起了一個人,“梅思源自然能治,隻是,鹽政才剛有起色,還得由他坐鎮,唉疫病難治,鹽政難理,可大華隻有一個梅思源啊。”
良久,他乃在尚書台的政錄中批了幾行小字即日下詔召安鹹鹽運政司梅思源入都履職。
“咚~~~咚~~~”
漏斛房響起了兩聲報時鐘。
端王聽了報時聲,一邊閱折一邊謂旁邊的執勤太監道“幾時了?”
“回攝政王,已經醜時了。”執勤太監恭聲回道。
“哦,竟這麼晚了!”端王一臉訝異道。言畢,舒了舒筋骨,拄起拐站了起來。
他剛起身,執勤太監便有些為難地報道“攝政王,集言司的陸大人在外求見,已候了三個時辰了。”
“集言司?”端王額眉一皺,若有所思,忙正色道“快讓他進來!”
夜已深,四下皆悄靜,梅遠塵卻仍是難以入睡,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中一片混亂,教他心生躁火。
煩憂難解,雖知多思無益,亦忍不住去想。於是,越想越亂,越亂越煩;舊憂未解,又添新愁。
“承炫處境艱難,眼下最是寡助,我當如何幫他?”
“易姑娘隻怕對我隻是我與海棠、漪漪是有了婚約的,絕不能負了她們。如何能得一個兩全之法?”
突然,客棧外響起了馬蹄音。
“嘟嘟嘟嘟”
有人下了馬,行到了門廊下。
“咚!咚!咚!”店外傳來三響叩門聲,接著一個男子朝內喚道,“店家,有客到,請開門!”
屋內無燈,屋外星光照不進來,是以目不能視物。黑暗中有人迷迷糊糊應了聲“來了”,接著響起了火折子點火的聲音。
昏黃的燈光照出了一個頗肥碩的身形,乃是客棧老板行出了值夜的小屋。
“吱呀~~~”
門開了,外麵是個高挑的白衣公子。
“客官,住店罷?”客棧老板半睜著眼問道。
“這裡是五兩銀子,跟你打聽四個人。”白衣公子正色道。
客店老板原本尚在半睡半醒之間,眼皮子打顫,聽了白衣公子的話,身形不由一震,一時睡意全無,再看了他手裡遞過來的物事,整個人瞬時便抖擻了起來,笑哈哈回著“尊客請說!小可一定知無不言,言則儘實!”
白衣公子把銀錠拋了過去,問道“你這裡今日可來了兩男兩女,男子中一老一少,女子皆俊美?”
正是徐簌野連夜驅馬趕了上來。
客棧老板稍一回想便笑著答道“有!有!有!他們是兩個多時辰前到的,正在此間歇息呢。”
聽了這回答,徐簌野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
“你是誰?找我們作甚?”便在這時,梅遠塵出現在他背後,冷聲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