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華恩仇引!
“瀟瀟!”
夏承炫行出輦廂,朝歐瀟瀟喚道。
輦隊親衛聽眼前這個昏昏顛顛的大個子竟是當朝一品大員府上的公子,又見自家世子下了輦車跟他打招呼,似乎二人也相熟,也就撤回到了隊列中。
歐瀟瀟看了夏承炫一眼,輕聲叫了句“承炫”,立即彆過頭去,道了“告辭”便驅馬離去。
夏承炫雖覺他今日反常,然自己尚有要事在身,實在無暇他顧,隻得轉身上了輦,往端王府趕去。
冉靜茹看完信,才拭乾的眼簾又積了滿眶的淚。
“賊人該死!當萬劫不複!”
她知道,若能拿著這封信去聯絡朝中那些不黨附的重臣,贇王府便是再勢大,也難逃崩塌。何況,張遂光的意思很明顯,他還有其他有分量的證據。
“張幫主,能否透露你手上都有些甚麼物事?”冉靜茹一邊抹淚,一邊問道。
憑這封信能扳倒夏牧炎麼?
還真不好說,或許能。然,要激起朝臣的眾怒,還需要一些其他的佐料。如果張遂光手裡有,那自然最好了。
“嗬嗬,我手裡的東西還真不少。比如,贇王府在洪海島上秘密培植了兩千餘死士,用以暗殺政敵;夏牧炎買通庇南地方守軍,一路大開國門讓穆丹青率部潛到帛州,並在鷹嘯峽設伏狙擊了贄王所部,致夏牧陽身死;夏牧炎拿了厥國端木氏大筆的銀錢,作為交換,他把大華軍防布置、換防計劃給了厥國。還有,我還有他指使趙乾明投降沙陀的密信。怎樣,這些夠不夠?”張遂光笑嗬嗬地問道。
夠不夠?他自然是知道足夠了。
這一樁樁一件件,任何一樁任何一件都是定斬不赦的死罪啊!
說實話,他都不敢相信夏牧炎這樣一個看起來既文雅又隨和的皇子,會乾這麼多喪儘天良的事。
冉靜茹聽完這些,怔著好半晌沒答話。
“這還是人麼?便是殺他十次百次也不解恨啊!”
這些東西夠不夠?
若這還不夠,那便真沒法了。
“張幫主,你當真有這些東西?”冉靜茹回過神,正色問道。
他這麼說是一回事,到底有沒有,卻是另外一回事。
張遂光輕輕笑了笑,回道“信已閱完,還請先賜還!”
言笑間,手上蓄力一揮,隔空把冉靜茹手中的信扯了過去。
如此重要的證物被收回,冉靜茹頓時慌了神,忙道“我不是不相信張幫主,隻想知曉得更清楚些罷!”
“是麼?”張遂光戲謔一笑,答道,“在下既來頜王府尋求結盟,又豈敢相欺?我說的那些東西,自然在手上。倘使你我結盟既成,在下當即奉上,絕不藏私。想對付夏牧炎的,可不止頜王府一家。”
冉靜茹料,他能拿出一樣,其他的想來也不會有假,乃站起了身,鏗聲道“好,既有共同之敵,頜王府便與鹽幫結盟!”
她說完這話後,張遂光卻隻是嗬嗬笑著。
“張幫主,何故發笑?”冉靜茹怒道。
提出結盟的是他,現在自己同意結盟,他卻這樣一副形容,她自然生氣。
張遂光站起身,冷聲回道“我鹽幫的誠意,你也看到了。還有,我適才說的其他東西,自然也可給你看。然,你頜王府的誠意呢?”
徐嘯鈺、安烏俞、陳近北三人本就相熟,除了安、陳兩家多出一個一賞兩姓外,三家的處境也很接近,是以並未商議太久。陳近北作為此間主家,行出密室把虞淩逸請了進去。
“虞先生,請坐!”
四人在一方小茶案分座坐定,徐嘯鈺代表三人開腔了“虞先生,我們三家本就是端木皇室在大華的遺脈,重歸厥國端木氏自然順理成章。”
三家的血源皆已溯清,是前朝隱在大華的耒陽王、巨鹿王無疑,重回宗廟,也是三家自祖上起傳下來的夙願。
虞淩逸微笑著點了點頭,讚道“如此,甚好!”
“可否容我三人提兩個要求?”徐嘯鈺鄭聲道。
三家實力皆可算是一方霸主,若合力一處,江湖上絕沒有任何對手,現在一同歸附,要提兩個要求,自然合情合理。
虞淩逸笑著答道“徐先生儘管提。來之前,我已請示過皇上,權責之內,我當即便允了。若超出皇上授權,虞某一定原原本本把話帶回鄞陽城。”
徐嘯鈺並未直接提要求,而是將三家的底細細說了一遍“虞先生應當知道一些我們三家的底細,但隻怕所知未必夠深。”
“不錯,虞某所知皆是從彆處聽來的,想來不會太全。”虞淩逸正色道。他忽然意識到,這三家的真實實力或許遠遠超過自己的預估,內心不禁興奮了起來。
“徐家祖訓便是滅夏氏,這麼多年來一直暗暗蓄力,望能伺機起事。不僅供養著明麵上的五千門客,還有隱在各處分會的門人,加起來尚有兩萬兩千餘。一旦厥國大軍北征,他們可在各地揭竿而起,再彙聚若州,成一支近三萬人的精銳之師。”徐嘯鈺沉聲言道。
而後,他又細說了徐家這些年以萬法宗、極樂門、拜神教之名在大華十五個州府,吸納窮苦人家的小孩入門,把他們自小訓練成不認朝廷隻知宗門的武士。這十五處徐家經營的宗門,多則有門徒兩千餘,少的一處也有千餘人,皆是當地數得上的勢力,唯徐家之令是從。
虞淩逸臉色大驚。
他早知徐家是大華武林第一世家,也猜到他們會有些其他不為人知的勢力,卻萬萬沒想到徐嘯鈺會將一支兩萬兩千餘人的軍隊化整為零藏在十幾個州府。
這種從小訓練的武士比之一般的士兵不隻單個戰力強得多,相互配合也更好,且不用擔心其叛變,稱得上是真正的精銳之師。雖隻兩萬兩千餘,其用隻怕不低於五萬之眾,實在是厥國北征的一大助力!
虞淩逸怔怔地看著徐嘯鈺,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