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華恩仇引!
梅思源腳上四穴沁出的黑血越來越多,漸漸成珠,珠掉成線
此時,府上來了一個女神醫給老爺治病的消息早已傳開,除了傅愆、雲鵠、雲鷂三家,其餘人幾乎都聚到了廳上,裡三層外三層把梅思源、雲曉漾圍在中間。
“師叔,怎梅大人腳上流出的血這般黑稠?”止滄一臉好奇地問身邊的湛覺。
相較佛門的循序漸進,真武觀的武功並不算看重根基。若是天資超群,往往稍學一些入門武功後,便可越級修習本門上乘武功。
如梅遠塵,便是先學了最上乘的長生功,後麵才開始學真武劍法和混沌無極功。
止滄乃是中上之資,是以雖才二十九歲,卻已修習本門內功數年,這會兒倒也看出了一點兒門道。
“滯氣、淤血在體內久不排出,漸生體毒,這體毒便是一種常見的內傷隱疾。”湛覺一邊看著雲曉漾行針,一邊輕輕回著止滄,“那些黑血便是梅大人體內的病根。”
盲山出鹽乃是件天大的事,很快傳遍了大華及周邊數國,想乘機染指盲山鹽場的政派、豪商、江湖幫會並不在少數。幾番接洽後,這些人始知梅思源剛正不阿、油鹽不進,是個軟硬不吃的茬兒。
懷著“換了彆個兒來當這安鹹鹽運政司官,或許會有轉機”的想法,這些人自然而然地起了歹心,先後數十次派出死士暗殺梅思源。
想害他的人雖多,明裡暗裡護著他的人也不少,除了政司府的衙差、隨行親衛、梅府家臣,還有夏牧朝、夏牧仁派過來的兩隊人馬。
然,世人常說“防不勝防”。歹人隱於暗處,防衛再周全也難免意外。數次遇襲中,梅思源仍是先後受了傷。
其中有次是被一個沙陀國的高手一拳打在腰間,當場便口吐鮮血。那一天,傅懲、傅愆兄弟幾乎是拚了命才逼走了敵人。
“你內功如何?”雲曉漾突然輕聲問一旁的梅遠塵道。
她問得突兀,不僅梅遠塵沒明白過來,旁邊餘人儘皆不明所以。
“這套針法已經行完,一會兒需以外來內力催發你父親體內的真氣繞體運行一個周天。”雲曉漾輕聲解釋道,“之前行針耗費了不少真氣,我此刻的內力比你父親稍弱,隻怕不足以催發他體內的真氣運轉。”
兩個半時辰的行針,不僅耗費了她極大的心力,也消耗了她不少內力,梅思源的傷病比她先前預估的要嚴重不少。
“我內功不弱,若隻是催發我爹體內真氣運轉,想來是辦得到的。”梅遠塵正色回道。
在院監時,青玄便助他打通了任督二脈,就內功而言,他已算江湖上一流的高手。隻是青玄擔心他的內力過於雄渾引人覬覦,便在他體內注入了一道真氣進行壓製。
近兩、三個月來,梅遠塵的長生功內功進益頗快,隱隱有衝破壓製,化而解之的跡象。
青玄說過,一旦自己注入梅遠塵體內的真氣被化解,則普天之下憑武藝能害他的人不會超過雙手之數。
“如此便好辦了。”雲曉漾輕笑道,“真氣護主,一旦一個人體內被注入了內力,他體內的真氣便會抵觸。一會兒,你注入一道真氣到你父親體內,緩慢繞體運轉,你父親體內的真氣便會一路彙集、阻截,期間,未清之毒會被這兩股內氣逼出體內。”
“妙極!”梅遠塵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撫掌讚道。
雲曉漾緩緩收了最後一針,乃謂梅遠塵道“可以注入內氣了。你注入內氣最好略微強於你父親體內的真氣,弱了固然不好,過強效用也並不佳。”
“多謝姑娘提醒!”梅遠塵一臉感激道。
上次梅思源在錦州城外負傷,梅遠塵擔心他傷勢惡化,便急忙往他體內注入了一道頗渾厚的內氣,現下想來,隻怕未必是好事。
知梅遠塵一會要給老爺渡真氣,海棠忙從一旁端來了一張椅子放到了他身後,輕聲道“好了,坐下罷。”
得了雲曉漾的提點,梅遠塵也就謹慎得多了。在梅思源對麵座定後,伸出左手抵住他右手,將一股微弱的真氣緩緩注入其中指端的中衝穴。
青玄有言,運氣之始,至善中衝。
諸事安排妥當後,胡郗微隻身前往了鹽運政司府。
他奉命來此間保護梅府周全,沒理由不來和正主通一通氣。
“在下胡郗微,是頜王殿下故舊,有事找梅大人。”胡郗微在鹽運政司府前站定,正色謂門前府兵道。
已是酉時三刻,天色暗沉,府前掛起了琉璃盞。
“尊客可有拜帖?”兩府兵對望一眼,其中一人乃問道。
胡郗微一怔,回道“並無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