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漢子和女子都死死攥緊了手裡的鐵器。
五十丈
二十丈
“昂~~~”突然,凹口旁傳來了幾聲低鳴。
是狼!夫婦二人都辨出了那聲音,的確是狼。
漢子回頭看了看女子,見她對自己搖了搖頭,“娃兒爹,等一等。”
果然,狼群出動了,漢子數了數,有五頭,正從五個方向包抄過來,其中一匹狼甚至離他二人不過數丈遠。
狼毛皆白,即便不刻意隱著身形,數十丈外也極難發現。
那是頭狼,它在漢子麵前駐足,與他對視了數個呼吸,似乎在警告二人,莫要奪食。
那匹狼身形高大,卻也瘦的皮包骨。果然,災年不僅百姓受苦,連山裡的畜生也跟著遭了秧。
頭狼從漢子身旁慢慢走過,突然加速,朝低處的獐子群奔去。餘那四狼見首領已動身,也及時衝了下去。
這時獐子群才反應了過來,想要跑開,卻行不得快,轉眼間已有三、四隻獐子被咬死,好不容易逃到半坡,卻被衝下來的四匹狼一個個收拾了。
“娃兒娘,走,就現在!”漢子舔了舔乾裂的嘴,沉聲謂女子道。
女子也明白,這是最好的時機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也就不敢猶豫了。雖然心裡怕得要死,卻也緊緊握住了柴刀,跟在丈夫身後朝狼群逼近。
“昂~~~”、“昂~~~”
狼群發現二人慢慢靠近,發出了一聲聲狼嚎,顯然是在警告他二人。
女子隻覺得自己的心臟“噗通!噗通!”狂跳著。
“喂!”漢子對著頭狼吼道,“你們也吃不了這麼許多,見者有份,我們隻要三隻獐子,餘下的歸你們!”
五狼圍成一個圈,把二人圍在了正中,各個齜牙咧嘴,隨時準備發動襲擊。
其中一匹狼矮著身,慢慢靠了上來,突然往漢子腿上撲去。
漢子早有提防,掄起斧子照著它肚子劈去,在它腰腹間開了好大一個口子,內臟也流了出來,眼看是活不成了。
“昂~~~”、“昂~~~”
四匹狼見狀,皆仰天呼嚎,嗚嗚然如泣。
頭狼轉過身,刁起一隻獐子就跑,其餘三狼有樣學樣,皆叼著一隻獐子跟在了它後麵。
四狼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二人的視線中。
“娃兒娘,快,用繩子綁好,趕緊拖回去!”漢子長籲一口氣,大聲謂女子道。
回來雖拉了四隻獐子,二人卻比來時行得快,天還未黑便趕了回去。
血跡
離家兩裡處,女子發現了雪地裡的血跡。
再行了百餘丈,又看到了幾塊碎布條
女子瞬時感覺腿軟了,從心涼到了腳——那些碎布條和二娃身上穿的衣裳是一樣的。
“啊~~~”
女子丟下身後的獐子和丈夫,瘋了似的往家裡跑。
一路上,有頭發,有碎布條,有她回到家中時,房門開著,卻再也沒有了大娃、二娃、三娃、四娃的身影。
是狼,是那群狼!
按往年,狼進村子也隻是叼些雞、鴨、鵝、狗、豬之類的畜生,倒沒怎麼聽過有叼小孩的。
狼很聰明,傷畜不傷人,人便不傷它。
然,它們今日卻吃人了,且一吃就是六個,這顯然是一種報複,狼群是在報複他們二人。
二人的足跡,從山裡一路連到家,狼群放下獐子後,順著足印很快便找到了這裡。
聽到門口的動靜時,四個娃子還以為是爹娘帶了吃的回來,沒想到,進屋的是一群陰森可怖的惡狼
“我可憐的娃兒呀我可憐的娃兒呀”
漢子拉著獐子回家時,見女子坐在地上哭喊著,心裡早已有了預感,痛得幾乎昏死過去
不想,這時屋裡傳來了幾聲哇哇的哭聲。
四匹狼進屋時,兩個繈褓中的娃兒已哭累睡著,並未發出半點聲響,竟得以逃過一劫。
隻是那日後,女子便瘋了,整個癡癡傻傻的,除了喂奶,甚麼也不會做。
漢子的身體也每況愈下,春後已覺得自己不行了。便趁著趕集的日子,把兩個娃子抱進了城。
那一日,他親手把自己的兩個女兒送到了兩個路人手上。
那二人,一個是黑衣中年,一個是白袍貴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