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像甚麼話!像甚麼話啊!”易布衣再也看不下去了,乾咳幾聲,從香樟樹後走了出來。
小院內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徐嘯鈺知是徐簌野來了,乃朝外喚道“進來罷!”
徐家家風極嚴,若不得允準,府上無人敢徑直來此,即便是徐嘯石、徐嘯衣也不例外。
“大伯。”徐簌野行進小院堂,躬身執禮道。
他的聲音仍有些低沉,臉上的形容也並不輕鬆。
適才抓鬮,徐嘯鈺亦在議事堂,自然已知徐簌野明日武校的對手是湛明。
“眾閣武學自成一脈,可謂博大精深。湛明是真武觀掌門,雖不知底細,但當不弱於我和你父親。明日一戰,你儘力則可,卻無需執著於勝負。”
武林之中極少有人聽過青玄的名頭,恰好徐嘯鈺便是其中之一。他成名於四十年前,江湖上的秘辛知道的遠比常人要多。當年青玄一一戰敗妄無月、施隱衡的事,他也早有耳聞。
且青玄曾做過數年的真武觀掌門,雖從未露過麵,但名頭卻已傳了出去。
“湛明是他的首徒,能差到哪裡去?”
徐家召開這次武林大會,想的便是要重立武林盟,執掌江湖權柄。徐家上下為此所做的準
備,徐簌野都看在了眼裡,他知道父親於武林盟主之位勢在必得,絕不能允半點紕漏。
沒想到徐嘯鈺一開口就是囑他不要執著於勝負。
“是了,二伯和父親的對手分彆是嚴前輩和新冒出來的何悲鴻,這兩場皆是必勝之局,我即便敗了,於大勢也並不妨礙。不過,能三戰全勝便更好了。”他的心裡終究還是有一絲憾意。
“簌野,坐,我有事要對你說。”徐嘯鈺指了指客座錦凳,正色謂他道。
徐簌野應了聲“是”,正襟端坐。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如此期待著下一刻的來臨。因他知道,大伯接下來一定是要跟自己說一些很緊要的事。若非如此,大伯不會在武校前把自己叫過來。
“你當知道,近二十年來,我一直是不問家裡事的,甚麼都交給了你父親打理。”徐嘯鈺努著渾濁的雙眼,正色道。
徐簌野清聲回道“是,簌野自然知曉。”
然,他很清楚,父親雖已執掌徐家二十年,可府上真正的掌控者一直都是自己的大伯,眼前這個老態龍鐘的老者。
“可知為何?”徐嘯鈺又問。
徐簌野想了想,老實回道“侄兒不知。”
他是真的不知道,但他猜府上的嫡親子弟除了自己,餘下的應該全部已經知曉了。這便是他一直耿耿於懷,悶悶不樂的源頭。
“同為徐家的子弟,大伯已將族裡的秘密告訴了兄長、簌延、簌謨他們,唯獨沒有告訴我。我便當真這麼惹人嫌厭麼?”他想了無數遍,一直沒有想通何以大伯、二伯和父親會如此對待自己。
“我究竟甚麼時候做錯了甚麼事?就算我做錯了,他們何以都不親口告訴我?”
許久以來,徐簌野都被這些問題纏繞著,困擾著
徐嘯鈺從錦凳上站起,行至徐簌野跟前,沉聲道“因我必須去辦一件徐家曆代先祖一直在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