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華恩仇引!
如施隱衡所言,這一次他的確沒有留手。
他全力的一擊下,梅遠塵急退了六步才穩住了身形。對這一掌,他雖未受傷卻已落入了肉眼可見的下風。
“好強的內力!”
四掌相抵那一瞬間,一股強悍而渾厚的勁力洶湧襲來,讓梅遠塵對施隱衡的武功有了更具體的感受“不愧是成名幾十年的老前輩,掌力之強,除了師父之外,怕還真是無人能匹敵。”
他認識的高手不少,其中以雲曉濛最善拳掌,一套“碎玉掌”剛猛無比,但與施隱衡一較,似乎也占不到半點上風。
“師父的這套‘如是掌’我學得時日也不久,蓄力、使力的諸多竅門還不曾悟透,今日隻怕要吃虧了。就適才這招‘迎門請盜’來說,倘使我事先蓄力在兩臂的清冷淵、消濼、臑會六穴,而非肩胛部的肩髎、天髎、天牖六穴,如此後勁雖弱了一點點,發力卻能快上一點點。出掌和對方相抵時,大概就不至於被他的二重勁力逼退。”
剛剛對那一掌,梅遠塵退了六步而施隱衡僅退了兩步,在外人看來,這四步可是一個很大的差距。
“真見了鬼!那小子毛還沒長齊了,內力怎能練到如此渾重的地步?”
二人都直直盯著對方,突然間,幾乎同時出手,瘋狂地對起了掌來。厚重的“嘭!嘭!”音震得台上的人耳膜輕顫,心跳加快。
適才的兩掌,兩人都不過在試探對方的底細,這會兒才開始了真正的對決。
在旁人看來,梅遠塵武功不占優,硬拚實在殊為不智,使些討巧的打法或許還有一絲勝機,誰會想到他竟以最硬派的方式和施隱衡對掌?
“今日這場武校,師兄和雲宮主他們都已經認定我必敗,既如此,勝敗於我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倘使能傷了這位施前輩,對真武觀、禦風鏢局和素心宮後續的對決自然是有好處的。”
既已清楚了自己此戰所求,梅遠塵出手也就半點也不猶豫了,幾乎是掌掌用儘全力,招招隻攻不守,十足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
圈外坐著的雲曉濛和易麒麟對視一眼,見他與自己形容一般,亦是一臉的訝異。顯然,梅遠塵的表現已出乎他們意料,二人均未想到他竟會又這樣一種以命博命的打法與施隱衡糾纏。
“瞧他長得斯斯文文,武功路數倒剛猛的很,與我素心宮的碎玉掌有幾分相似。唉,這渾小子若能心無旁騖,對師妹用情唯一,倒也算得上是個紅塵良伴。可惜啊”
她一邊想著,一邊分向雲曉漾、易傾心瞧去,見她二人皆羅裙緊攥在手,身形微傾、瓊鼻微蹙,探著頭望向武校圈,全然未發覺自己便在旁邊看著。
“唉,就隻一個梅遠塵,教她二人如何分啊?”雲曉濛心中暗歎,“且忘了,都城可還有個長公主!”
長公主府晝靜如夜。因為無言,又更襯這個冬天的清寒。
夏承漪的毒仍是無藥可解,對這一府的仆從而言,天已塌陷了一半。
自搬進了長公主府後,夏承炫便再未回過皇宮。眼下是妹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必須陪在她身邊。
其實,更多的是
,他擔心夏承漪甚麼時候就去了,自己卻來不及見上最後一麵。
雖不願相信,但夏承炫很清楚自己這唯一的妹妹,或許也活不長久了。
所有的太醫、石井名醫看過後都說,此毒無解。
既然這麼多醫者都解不了夏承漪體內的毒,說明此毒的確很難解、很難解。
“承煥,你一定要活捉端木玉,向他拿到漪漪的解藥!”他已不知多少次在心中祈禱。
如可以,他希望出現在漢州城的那個人是自己,而不是夏承煥。
“雪國的人走了麼?”
“回皇上,雪國的特使團一早就出城了。尚書台給沿途郡州衙門的官牒已提前下達,各州府的駐地軍營會一路護送他們到植林郡的。布老將軍那邊已傳來信報,諸事已安排妥當,拿到了雪國的和書,植林將軍府的那兩萬重騎便可以調到駐北郡去。”柳是如微躬著腰,輕聲答道。
語輕是敬,躬腰是重。
對這位小皇帝,他除了敬便是敬重。這種敬重,發於內心,源自夏承炫登基不到半年來的所作所為。
減免賦稅,大赦輕囚,治萬民以鬆。
糾察腐瀆,令殺貪官,禦百官以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