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有一句話,她怕惹他心傷未說出口。
“老天爺待你不公,我便要加倍再加倍地疼你、愛你!”
古人曾說,世上最難過的關卡並非刀山火海,而是兒女情長;世間最鋒利的武器不是削鐵如泥,而是似水柔情。
佳人入懷,軟語溫存令梅遠塵進退失據,心旌搖曳,一雙手懸在半空,不知是該朝外推開還是往裡摟緊,訥訥好半晌才問“你甚麼時候拜過師父了?”
“不是我師父,是公子的師父青玄道長。”紫藤把臉埋在他領口,嗡嗡回道。知他定有後話要問,一不做二不休,抬起頭徑直朝他臉麵親去。
這一吻,瞬間擊潰了梅遠塵心底防線,他雙手合抱,循著呼吸低頭覓去,一把抵住紫藤嬌唇,竭力索取
青春年少,愛如夢馬,情竇驟來如風。
紫藤雖壯著膽兒示了愛,卻畢竟未經人事,被梅遠塵擁吻後整個人兒如墜雲海,腦裡暈淘淘的渾身軟綿綿的,嘴縫間偶爾發出嚶嚶之音。
“塵哥哥
塵哥哥”
她從未想過,男女情愛竟能美妙如斯。
約莫辰時末刻,易布衣、易傾心兄妹過來串門,說是氣悶,想讓梅遠塵這位東道主帶他們在王府裡轉上一轉。
如此合情之請不容卻拒,三人移步出苑,沿著小道逶迤而行。
“布衣大哥,易老前輩跟你說過了罷?”三人邊行邊聊,總算拾起了這個話題。
問的雖是不清不楚,聽的卻是明明白白。
易布衣點了點頭,回道“嗯,昨夜爺爺找過我,跟我說了那事。”
得知事成之後皇帝準備派自己到宿州軍營任安鹹哨所的副將時,他著實嚇了一跳。遇上如此一步登天之事,多少有些令人不敢輕信。直到後來易麒麟說起徐定安、諸葛平泰都曾向朝廷舉薦過自己,他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冰成三尺,非一日之功。
與大哥易布琛不同,打小他的誌向便是從戎報國,想著尋到血蓯蓉後便可夢想成真,易布衣的心裡到如今還是砰砰亂跳。
“布衣大哥這般人才能為國效力,那是朝廷的大幸。”梅遠塵由衷歎道。
“啊”二人聊興正濃,易布衣倏然輕呼了起來,還未等對方來問,急忙轉口強笑道“我那個,我記得還有一件事要去找徐二公子了解清楚。不如,你陪傾心逛一逛。”
話一說完,也不去看梅遠塵的形容,呲牙咧嘴地跑開了去,轉眼間沒了蹤影。
“咯咯咯”易傾心勉強笑著,算是應付眼前的疑局。心底卻忍不住暗罵“臭三哥,真不識趣!我若不揪這一下,你怕是要和遠塵哥哥聊到膳時。”
兄妹二人如此拙劣的演技如何糊弄得過?隻是梅遠塵也不是愚昧之人,當即笑笑不語,繼續領著易傾心前行,直往鏡湖園而去。
他想,女孩子家很少有不喜歡花草的罷?
“娘親和義母就都很喜歡花草”
進了鏡湖園,易傾心便被滿園花海迷住了,笑歎道“這裡可真奇怪哩。才臘月裡,春夏之花竟已開得如此爛漫!”
玉蘭、水仙、紫荊、含笑、梔子、連翹、山茶
芍藥、鳳仙、紫薇、茉莉、合歡、蔦蘿、扶桑
一爿爿,一蔟蔟,爭奇鬥妍,美不勝收。
“那是甚麼花?有點像桃花,又有點像梅花。”易傾心指著一片黃蕊紅瓣的花叢問道。
梅遠塵的心頭如被電擊,過了數息才輕聲回道“那是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