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羞慚得快熟了,他該視患者如人體模型,或生豬肉,不該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和想法,哪怕一絲,他應該反省。
安吉洛不敢仔細看伯爵的反應,他匆匆告退,慌不擇路地跑出臥房,若不是這猜測太離譜,他幾乎都要懷疑伯爵是在蓄意勾引他了。他想不通自己是怎麼摔倒的,那一瞬間伯爵變重了――這當然不可能,安吉洛崇信科學,連十一號掙脫束縛帶這件怪事都沒能讓他的思維偏離軌道,他相信事出有因,不可能和妖魔之類的東西扯上關係
唯一合理的解釋是伯爵是自己忽然往下發力了,也許伯爵急著躺下。
安吉洛麵紅耳赤地抓了抓頭發,他打開藥箱,擺弄起那些盛放藥劑的瓶瓶罐罐,將此事拋到腦後。
伯爵臥房中。
安吉洛甫一出門,阿昂佐便邁開一雙矯健的長腿,跨下床去。
他單膝跪到輪椅上,珍惜地攏著皮革把手,細細舐去那汗津津的、纖瘦的手印
灰銀發絲亂蓬蓬地遮蔽著阿昂佐削瘦俊美的側臉,使他像個瘋子。
刻骨的思念害他失去健康,新長出的毛發亦乾枯、晦暗
舌尖品嘗到的味道比百花釀就的蜂蜜更甜美,更有滋味,半點汗水的鹹澀都無,安吉洛是他的奶油蛋糕,他的櫻桃硬糖,他的香甜薔薇
身為族群中至為強悍的存在,阿昂佐靈敏異常的味覺與嗅覺帶給他的更多是折磨。
他難以忍受其餘狼人或尋常人類的信息素氣味,雄烯二酮、雌甾四烯阿昂佐能清晰分辨出那些活物分泌出的化學物質,更彆提活物在新陳代謝過程中自然產生的汗水、皮屑、油汙過度靈敏的嗅覺使阿昂佐覺得那些味道腥臊難聞,令人作嘔,這使他無法求偶。每次求偶期到來,可憐的阿昂佐亞利基利、上任狼王之子、至純血脈的擁有者隻能躁動得追著自己的尾巴尖兒轉圈咬,像條可憐的狗。
唯有安吉洛。
他香得像朵小花。
阿昂佐聽說過一些傳言,族群中過去也出現過幾個像他一樣擁有“超級嗅覺”的成員,他們或者孤獨終老,在沒必要使用嗅覺時儘量隔絕外界的氣味,或者有幸遇到那塊與自己基因完全契合的“蛋糕”
對超級嗅覺擁有者而言,“蛋糕”是這世界上唯一香甜芬芳的活物。
“蛋糕”的汗水、津液、血液一切。
儘是不可多得的珍饈與佳釀。
阿昂佐一直以為這些隻是傳說,直到那夜,安吉洛在他麵前摘下手套。
那惡臭熏天、腐肉與便溺占領的醫療棚中瞬間綻滿了香甜的薔薇
“呼哧呼哧”阿昂佐亢奮地低喘著,把那可憐的輪椅把手嘬得光潔如新。
他需要更多。
更多。
阿昂佐眼珠赤紅,盯住安吉洛離去的方向。
安吉洛的味道使他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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