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對此話,悶頭趕路的衛圖卻是渾然沒有聽進去,隻是不斷的噴出精血,澆給腳下的雙翅雷蛟,保持遁速。
“衛師侄,現在當務之急是……”
見衛圖沒有理睬自己,素心上人隻得無奈的再次重複了一下話語。
隻是,這一句話她還沒說完,正抱著她的衛圖,在下一刻,就突然應聲跌倒,直愣愣的摔在了雙翅雷蛟的背上。
瞬間,主客顛倒,姿勢易位。
摔倒的衛圖,腦袋徑直闖入她的懷中,直戳她的軟玉,讓正在“喋喋不休”的她,俏臉迅速泛紅了一下。
好在,她雖守身如玉,但也是修煉千年的煉虛修士,略怔了一下後,就很快麵色如常,重回自然心態了。
“等等,衛師侄……”
“你現在怎麼樣了?”
忽的,素心上人意識到了,此刻的衛圖恐怕“傷勢”有點不容樂觀了,不然也不會突然跌倒,闖入她的懷中。
這也怪她,在法力、神識難以調動的情況下,失去了對外界的敏銳感知。
也是!衛圖不過“化神中期”,依靠血遁這才躲過了陰懸元的追殺,適才又一直在維持遁速……如此一來,怎能不受重傷?
更何況,陰懸元的靈毒,也不容小覷,中了此毒的她,尚且修為大損、氣息大降——比她低一個大境界的衛圖,就更不用提了。
“還行,調養一段時間,應無大礙。”
衛圖掙紮起身,露出了“毫無血色”的麵容,輕喘了一口氣,說道。
他雙眸微眯,看著此刻一臉關心,絲毫沒有怪罪他冒犯之舉的素心上人,也是心中稍安,鬆了一口氣。
以素心上人平日裡,素來清冷的做派,他生怕自己這次臨危救下此女,因沒有顧及男女大防,而被此女記恨……
修仙界內,如此等故事,雖然罕見,但不是沒有。
人越老,脾氣越古怪,不是一句虛言。
有的女修,常年戴著麵紗,隻因男修不小心窺見真容,就要拔劍將其殺死。
現在看來,素心上人應當沒有這等古怪的脾性,其知道危急關頭,無需顧及男女大防的道理,並未因此記恨於他。
當然,也有可能,是此女偽裝的好,沒有暴露出來。
“接下來的相處,要多多試探,一旦此女對我心懷不滿,當早做打算,早點下手,鏟除後患……”衛圖暗暗思忖。
“也是本座糊塗了。”
“現在,你我修為皆是大損,沒有餘力護持己身,本座還好,可以去相信青靈宗的同門修士,但衛師侄……你剛加入青靈宗不久,又目睹了陰懸元的叛變,豈會再輕易羊入虎口。”
看到衛圖傷勢甚重,素心上人麵露愧色,為自己適才的所言,道起了歉。
不讓素心上人再回青靈宗那邊,是衛圖不欲讓素心上人的傷勢快速恢複,以免對他不利——一個煉虛修士的惡意,是他現今所不願輕易嘗試的。倒也沒有如素心上人所想這般,想的那麼多……
但素心上人此言也確實有道理。
所以,對此話衛圖也未辯解,而是順著此話點了點頭,假裝這就是他的“多加考慮”。
“現在,陰懸元叛亂,宗門內到底有多少人心向師姑,也是不好多說之事。”
“待師姑實力恢複,對師姑心懷不軌的人,哪怕惡如陰懸元,也是宗門忠臣。”
衛圖斟酌言辭,說道。
此話一落。
素心上人也頓覺衛圖此言有理,遲疑片刻後,微微頷首,以示認同。
她相信,青靈宗內,除了陰懸元這個叛徒外,其餘人應該還是“好人”。
但被衛圖這一提醒……
她才回過了神,好人和壞人是可以隨意轉變的。
她強的時候,陰懸元再有不滿,再有不軌心思,也得壓在心底,兢兢業業,幫她籌謀,一同對付七欲邪僧。
然而,等待她弱的時候,身上又有大好“資源”可以開發的時候,再順從的忠犬也會瞬間變成豺狼,想要將她生吃活吞。
當然,這倒不是她蠢,活了上千年也不懂這個道理,而是一直生活在“師慈兄恭”的青靈宗內,對這些“身邊人”,自然沒有那麼多的防範意識。
“與此相比,能在臨危之時,不惜冒著性命危險,也願救我的衛師侄,無疑是一可信之人……”
想及此,素心上人看向衛圖的目光,逐漸多了一些慈和之色。
在她心裡,衛圖一直以來,都是她多加培養,留給徒弟南恒子的“輔臣”。
內心對衛圖的重視,源自南恒子。
但現在看來……或許,她該把衛圖也當做如南恒子一樣的親近之人,多加培養了。
南恒子是否會在她虛弱的時候,對她生出不好的念頭,她這個當師尊的難以知曉。
但衛圖定然不會!
這是她已經得出的一個結論。
單是這一點,多年的師徒之情,也不如此刻的一夕相伴。
“待本座恢複傷勢,重返青靈宗後,必然會大加扶持你,視你為真正的徒兒……也會稟告師尊,將你定為宗門今後培養煉虛修士的第一首位……”
素心上人許諾道。
再多的話,都是虛的,隻有切實的利益,才是真的。
作為青靈宗的宗主,她知道,衛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無非兩者。
一,離開神火仙域,重返故鄉。
二,突破煉虛境。
第一個願望,她難以給衛圖,因為她也無權讓神火寺為衛圖這一“外來者”開啟仙域傳送陣。
但第二個願望……
身為煉虛大派宗門的她,毫無疑問,是可以滿足衛圖的。
“畢竟,我的元陰,也是突破煉虛境的絕佳靈藥之一。衛師侄守身甚正,不垂涎於此,不破壞我的貞潔……本座自然也需有相應的回報。”她心中思忖。
一句話。
不以此獎勵衛圖,當無以回報衛圖救她一命、護她周全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