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公,以在下所見,眼下您形勢危殆,若是一個應付不當,隻怕要遭遇滅門之禍呀!”
“滅門之禍?”楊思儉吃驚的抬起頭來:“這個從何說起?”
“楊公,您還沒想明白嗎?”王文佐冷笑了一聲:“不管怎麼說,這武敏之也是當朝國公,皇後陛下的外甥。天一亮,就得把人交出去。而他是長著嘴巴會說話的,您想想,今晚他在酒席上醉成啥樣子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而今晚他根本沒有離開自己的住處。您這月娘的事情怎麼解釋?到頭來,皇後陛下會不會覺得未過門的兒媳婦不守婦道,還害了自己的外甥?”
“這個——”楊思儉聽到這裡,渾身顫抖。如果說今晚第一號倒黴蛋是武敏之,那第二號倒黴蛋,恐怕就是這楊思儉,明明自己女兒被未來的大唐天子選中,能夠與天家聯姻,滿門富貴榮華在向他招手,所以自掏腰包請了一大堆客人來家裡大吃大喝。轉眼之間就成了一泡汙,女兒和其他男人私通被太子的親信抓了個現行,這婚事不用說肯定是泡湯了,還會成為眾人的笑柄,把皇上、皇後、太子三個人也都深深的得罪了,家族前途一片黑暗不說,指不定哪天隨便找個理由,滅了自家滿門也不奇怪。
“所以說,這件事情是不能等到天亮之後再說的!”王文佐笑道:“否則隻要周國公一口咬定他今晚沒出門,這過錯就大不了,他至多也就是被皇後陛下狠狠的罵上幾句,吃幾下鞭子。畢竟腿長在您女兒身上,不是嗎?”
“那,那老朽該怎麼辦?”楊思儉問道。
王文佐笑了笑:“楊公,這可是您家的事情,我一個外人又怎麼敢多嘴呢?還是您自己決定吧!”說罷他叫來護衛,吩咐了兩聲,便帶著自己的人退了出去,在院外安安靜靜的等待起來。
“主上!”李波低聲道:“就這麼不管沒事吧?”
“這是人家家事,還是莫要插手太多的好!”王文佐慢悠悠的答道:“不然的話,被火星子濺了滿臉可彆喊冤!”
“是!”李波臉色一整,低頭道:“小人明白了!”
過了約莫半頓飯功夫,院門被推開了,王文佐看到楊思儉從裡麵出來,麵無表情,仿佛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
“楊公,事情都辦妥了?”
“都辦妥了!”楊思儉木然答道:“武敏之大膽妄為,竟然乘夜色衝入吾女住處,射殺吾女丫鬟環兒,又逼奸吾女。吾女受辱不過,已經懸梁自儘。”
“竟然有這等事?”王文佐臉色大變:“這廝真是禽獸不如,在下一定會稟告東宮殿下!”
“有勞王將軍了!”楊思儉歎了口氣:“老朽經此大變,神困力乏,就不送王將軍了!”
“那武敏之呢?”王文佐問道:“還請楊公給個說法,在下也好給東宮一個回應!”
“已經被老朽手殺!”楊思儉從袖中抽出一柄沾血的短刀來:“老朽激憤之下,明日自當向朝廷、向皇後陛下請罪!”
離開了楊府,李波終於按奈不住性子,對王文佐問道:“主上,您剛剛出去是為了讓那老兒動手嗎?您怎麼知道他一定會殺武敏之的?”
“很簡單!”王文佐抖了一下韁繩:“隻有死人不會說話,這次的事情讓太子顏麵掃地,掃了太子的顏麵就是傷了天子、皇後的顏麵。那就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如果今晚的事情在楊家女兒的閨房,那楊思儉就不用擔心,他大可把武敏之綁了明天早上拉去告發,因為這是楊思儉逼奸未來太子妃,楊家是個受害者;而今晚的事情卻是武敏之的住處,那這就不是武敏之逼奸,而是私通、甚至可以說是太子妃淫奔,楊家就有管教不嚴之罪。楊思儉如果不想被治罪,唯一的辦法就是把武敏之給殺了,雖然這麼做也有可能被朝廷和皇後治罪,但總比讓武敏之把真相說出來,自己承擔所有責任要好一些!”
“那楊家女兒呢?她真的是自殺的嗎?”李波問道。
“楊家女兒?這個就不知道了!”王文佐歎了口氣:“不過就算是真的自殺,多半也是他父親逼著的。說到底,女人生外向,既然那女子為了自己所愛不顧家族、不顧太子、不顧自己的身份而私下裡跑去和武敏之私會,就很難保證將來她不會把真相說出來,為武敏之洗清冤屈,那可是滅門之禍,楊思儉可擔不起這個風險!”
“原來是這樣!”李波歎了口氣,他搖了搖頭:“話雖然這麼說,不過那楊思儉的心好狠呀!他殺武敏之也還罷了,連自己親生骨肉都能逼死,這心也忒毒了!”
“是呀!”王文佐歎了口氣:“不過可能楊思儉覺得自己這女兒名聲已經敗了,雖生猶死,還不如今晚就死了,落得個清淨!”
李波聽到這裡,搖了搖頭不再說話,王文佐方才其實話隻說了一半,還有一種可能性是楊思儉已經恨絕了自己的這個女兒,畢竟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月娘的過錯,隻要她不去主動找武敏之,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楊思儉也能舒舒服服的當上天子的嶽父,家族興旺。而這一切現在都毀了,即便不為了堵住女兒的嘴,隻是為了泄憤,他也會將女兒處死。
王文佐一行人來到延禧門,叫開宮門,趕到東宮,好不容易才說服當值的宦官叫醒太子。
“三郎,有什麼要緊事情嗎?”太子打著哈欠,走入便殿:“是隨身印璽的事情嗎?其實你交待給楊家一聲就是了,那天夜裡人多手雜,要找到可能還要一兩天時間!”
“您的印璽已經找到了,臣已經將其和金魚袋一起帶來了,請殿下查點!”王文佐雙膝下跪,將金魚袋舉過頭頂,交給一旁的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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