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平六興奮的磕了兩個頭,然後小心翼翼的脫掉鞋子,擦乾淨腳,然後上得堂來,重新跪在廊柱旁。夫人看了看平六,又看了看手中的瓷瓶,突然道:“夫君,這寶瓶隻有一個嗎?”
“夫人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若是隻有一個,那擺在堂上恐怕不太好看,還是成雙成對的好!”
“嗬嗬嗬!”跡見赤檮笑了起來:“夫人,這可是來自唐國的寶物,我們能夠有一個已經是菩薩保佑了,哪裡還能再有一個?貪心可是要被菩薩懲罰的!”
“平六!”夫人卻不理會跡見赤檮,目光轉向跪在廊柱旁的平六:“像這樣的瓷瓶,唐人那兒應該還有很多吧?”
“這個——”平六愣住了,他沒想到夫人突然怎麼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他猶豫了一下,答道:“唐人的船那麼大,應該還是有的!”
“平六你說的不錯!”夫人笑了起來:“既然唐人那兒還有,那平六你能不能再替我們再弄一個來呢?不然這瓶子孤孤單單一個也不好吧?”
“夫人!你這不是為難平六嗎?”跡見赤檮在一旁看不過眼了:“唐人乃是奉天子之命而來的使節,平六能夠得到一個瓷瓶也不過機緣巧合,哪裡還能再有?”
“我又沒說讓平六去偷去搶,隻是讓他去唐人那兒問問還有沒有一樣的,若是買下來或者用什麼換過來便是了。”夫人怒道:“公平買賣而已,又有什麼為難的?”
“好好好!”跡見赤檮也拿自己老婆沒辦法,對平六苦笑道:“平六,你也都看到了,女人就是這樣子,看到喜歡的東西就不講道理起來。這樣吧,你去問一問唐人使節,若是有同樣的瓷瓶,請問可否賣給我們一個,或者用什麼東西交換,拜托了!”說到這裡跡見赤檮向平六俯首行禮。
“不敢!”平六趕忙屈膝跪拜回禮,他抬起頭來道:“主人,那唐人喜歡的東西很多,硫磺、鹿皮、金、銀都可以,他們都願意交換!”
“鹿皮、硫磺、金、銀都可以?”夫人笑了起來:“夫君,家鄉的莊園前些日子不是送了些鹿皮和銀來?原本是想進獻給新登基的天皇的,眼下天皇一直未定,不如拿一些來和唐人換些唐貨!”
“這樣不太好吧?”跡見赤檮露出了遲疑的神色。
“這有什麼不好的!”夫人笑道:“鹿皮和銀又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即便送給新皇也不會引起眾人的注意,若是能用唐國流傳來的重寶作為祝賀新皇登基的禮物,肯定能讓新皇記住夫君您的名字!”
“這倒也是!”這一次跡見赤檮被妻子說服了,他點了點頭,對平六道:“這樣吧!你帶三百張鹿皮,一百錠銀,陪夫人一同去,告訴唐人這原本是獻給新皇的禮物,務必必須換一些最好的寶物來!”
曹僧奴拿起一枚銀餅,手指摩擦著橢圓形銀餅粗糙的表麵,放入口中用力咬了一下,露出一道明顯的齒痕跡,顯然這銀錠加工的很粗糙,但成色卻相當的不錯。
“這些都是用來交換禮物的?”曹僧奴竭力掩飾自己的不舍,放下銀錠,沉聲問道。
“對,一共三百張鹿皮、一百錠銀。我的主人跡見赤檮可是出雲國有名的大領主,這些原本是獻給登基後的新大王的,他希望用這些交換一些唐國來的寶物,作為獻給新王的禮物!”說到這裡,平六稍微停頓了一下,指了指身後的女子:“這位便是主人的夫人,是來挑選禮物的!”
“原來是這樣,原來這次來的是位大貴人!”曹僧奴笑了起來,他向夫人欠了欠身體:“當真是失禮了!來人,快上茶,上好茶來!”
聽了通譯的翻譯,跡見夫人矜持的向曹僧奴點了點頭,對平六低語了兩句,平六聽後點了點頭,對曹僧奴大聲道:“我家夫人說,她很喜歡前幾天那個青瓷瓶子,如果有一樣,她還想要一個,抽成一對!如果有其他類似的瓶子,她還想要幾個!”
“沒有問題,請稍候!”曹僧奴點了點頭,此時茶已經送上來了,他殷勤的給平六和跡見夫人送上茶,然後便讓一個手下伺候,自己尋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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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公!”曹僧奴從袖中取出那枚銀餅遞了過去:“您看!”
“銀子?”王文佐接過銀餅看了看:“這是倭人送來的?”
“不錯,就是那個平六帶來的,說是自己的主家的夫人,是出雲國的大領主!”曹僧奴笑道:“還有一些鹿皮,說是進獻給新登基的大王的獻禮,想要用來換一些唐國的貨物!”
王文佐知道曹僧奴為何這麼輕描淡寫的提到鹿皮,這顯然是個生意人常用小花招,對於曹僧奴來說,鹿皮可能是比白銀更有利可圖的一種貨物了,畢竟唐代白銀還不是民間流動的通貨,隻有很小的一個範圍流通,通常也就是當成大額存單。而鹿皮就不同了,由於鹿皮的質地非常柔軟,無論東方西方都將其視為高級衣物和裝飾材料,隻要能把運回唐國,無論是直接出售還是加工後再出售,都能獲得幾倍甚至十幾倍的利潤,這卻是白銀做不到的。不過他並沒有在意,眼下有更要緊的事情要處理。
“他們在撒謊!”
“撒謊?”曹僧奴聞言一愣:“這銀子有問題?我剛剛試過了,是好銀子呀,莫非我看錯了!”
“銀子沒問題!不過銀子的來曆有問題!”王文佐將銀餅翻了過來,指了指銀餅的背麵:“你看這印記,這是倭國王室特有的徽章,這些銀子應該不是獻給倭國新王的禮物,本來就是倭國王室自己的財產。”
“倭國王室自己的財產?”曹僧奴撿起銀餅細看,果然在銀餅的背麵有一個清晰的菊花狀印記,他方才看到銀子就財迷心竅,又不清楚倭國王室的徽章,竟然沒有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