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讀完詔書,王文佐吐出一口長氣,雖然接下來還有不少事情,但自己總算可以把身上那件看起來很威嚴莊重的蜀錦朝服換掉了,換成比較輕便舒適的公服,不然那玩意穿在身上,半天下來什麼都不乾都要去半條命。
“使臣!”中大兄皇子笑道:“外臣已經在後準備有茶水,不如一同先去用些如何?”
“甚好!”王文佐也不推諉,便隨中大兄皇子等人一同走偏門,穿過一條長廊,進入一個偏殿,中大兄皇子請王文佐坐了主座,自己坐了次座,大海人與琦玉分彆對坐,中臣鐮足站在門口。王文佐先告了聲罪,去裡麵換了一身公服出來,喝了兩口水,才笑道:“詔書諸位方才也都聽了,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貴使!”琦玉皇女第一答道:“詔書中的意思好像是說當初百濟的事情我國隻是被奸人蠱惑,隻要交出奸人便無罪責。這裡所得奸人是指扶餘豐璋吧?”
“除了扶餘豐璋還有那些寫信欺騙貴國齊明天皇的百濟逆賊,當然,這些人現在要麼已經死了,要麼也跟著扶餘豐璋逃到倭國來了!”
“若是如此,這倒也簡單了!”琦玉皇女聞言笑了起來,目光轉向中大兄皇子:“葛城皇兄,您覺得呢?”
中大兄皇子微微一笑:“愚兄不若你這麼聰慧,現在一時間也拿不出主意來!”
“你還是那麼謹小慎微!”琦玉皇女笑了笑,目光轉向大海人皇子,目光突然變得陰冷:“大海人,聽說你和葛城皇兄之女聯姻,我還沒有恭喜你呢!”
大海人皇子沒想到琦玉皇女怎麼會突然在這個場合提出這件事情來,臉色大變,口中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中大兄皇子笑道:“我們也是前天晚上才確定的,本想等送走了唐使再告訴你的,想不到你消息倒是靈通!”
琦玉皇女冷笑了一聲,嘴巴張合了幾下卻沒有出聲,看口型分明是“大騙子”,大海人臉上忽青忽白,中大兄皇子卻隻是笑盈盈的,全無怒意。
這三人勾心鬥角,唇槍舌劍,一旁的通譯自然不會替王文佐翻譯,王文佐又不懂倭語,但看三人的臉色和氣氛也能猜得出應該談的和唐倭和議應該關係不是太大。不過他此時也樂得裝傻,隻是一邊喝水一邊看戲,隻可惜桌上沒有些可口的瓜子花生蠶豆等解乏之物打發時間。
就這麼過了好一會兒,中大兄皇子笑道:“貴使,方才詔書中說要封鄙國國主為使持節,都督倭諸軍事,安東大將軍,倭國王,卻未曾說明受封者為何人,不知為何?”
“哦!是這麼回事!”王文佐笑道:“若是正常來說,應該先是貴國使節先出使我國,稱臣納貢,若我大唐納為屬國,然後再依照情況授予官職差遣,當然,受封之人就是派出使節之人。但是當初派出使節之齊明天皇早亡,若是依照常理,應當受封之人是這位已經入土之人。但若是如此的話,三位無論哪位登基為王,都必須重新派出使者前往長安,然後才能受封!”
“原來如此,那這麼說來天子還是體諒鄙國路途遙遠呀!”中大兄皇子笑道。
“那是自然,我大唐聖人之盛德,澤被萬物,又豈受限於疆域?”王文佐笑道。
“那貴使以為我們三人中何人當受此封呢?”中大兄皇子笑道。
“殿下這可是給我出了個難題了!”王文佐笑道:“在下眼裡,三位都是天日之表,龍鳳之資,其實在下一介外臣能夠置喙的?”
中大兄皇子見王文佐不軟不硬,始終不表態,心中不禁恨的牙癢癢的,便強道:“使臣今日便賣小王一個麵子,替我勉強一次吧!”說話間已經抓住了王文佐的手臂。
“殿下,並非外臣不給你麵子!”王文佐不動聲色的從中大兄皇子手中抽回胳膊:“隻是外臣此次來貴國,乃是受天子之命,撫慰貴國。你們仨人爭奪王位,乃是貴國內務,我若是插手其中,便是違背了聖意,乃是大罪。對於大唐來說,無論你們三人中任何一人為王,隻要肯如詔書中一般,我都樂見其成!”
“都樂見其成?”中大兄皇子冷哼了一聲,目光轉向一旁的琦玉皇女和大海人皇子,隻見琦玉皇女毫不示弱的與自己對視,而大海人皇子卻偏過頭去,避免與自己對視,心中不禁一陣煩亂,他當然不相信王文佐這番冠冕堂皇的話,但在這三人中,他手中的實力最強,對王位也更勢在必得,自然對於變數更無法容忍,而這個唐人使者就是其中最大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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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脆答應這廝的條件,把扶餘豐璋和舍利子交給他,然後讓他早走早好?”
送走了唐人使者,中大兄皇子終於無需在維持形象,一臉焦慮的問道。
“這也是一條路,不過是最後一條路!”中臣鐮足沉聲道:“不管怎麼說,扶餘豐璋是您現在手中的一把快刀,就這麼白白交出去,未免太便宜了!”
“便宜?中臣卿你是什麼意思?”
“交出扶餘豐璋無非兩個障礙,一個是他畢竟是安培比羅夫的女婿,要動他就會得罪安培部,這個很麻煩;還有一個就是跟隨他來我國的有一萬多百濟人,這些人也很難處理。但是這兩個障礙都是可以克服的,無非是代價多少!”中臣鐮足笑道:“就拿第一個當例子:女婿畢竟不是兒子,隻要給安培比羅夫的那個女兒找一個更好的丈夫,在領地上多些補償,讓其解除婚約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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