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俠盜_遊走在晚清的亂世理工男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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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俠盜(1 / 2)

巴黎和會關於中國問題討論結束後的兩個多月,代表團沒太多事,顧維鈞甚至邂逅了未來的老婆黃蕙蘭。

他已經因為政見不合與唐紹儀的女兒離了婚。

黃蕙蘭生於印度尼西亞爪哇島,父親是印度尼西亞華僑的首富,印尼糖王。

有錢的就想找有權的,黃蕙蘭生活錦衣玉食,但他們的家庭在權力上一直無法更進一步。

顧維鈞邀請黃蕙蘭去了一趟楓丹白露,乘坐一輛配有專職司機掛著外交牌照的汽車,聽歌劇還是去的國事包廂。

黃蕙蘭心中非常滿足,隨即答應了顧維鈞的求婚。

此後黃蕙蘭靠著他老爹的錢,又幫了顧維鈞不少忙,她也成了外交場上的貴夫人,和不少歐美要員見過麵。

李諭沒必要打攪彆人的好事,剛好遇到遊曆了一小圈的梁啟超和蔣百裡。

“任公,歐洲之行感覺如何?”李諭問。

“不過爾爾!”梁啟超似乎頗為失望,“我在倫敦遊曆時,居住的是一等賓館,每天連飯都吃不飽,幾天下來更沒見著一粒糖。煤炭供應不上,屋中異常寒冷。戰爭結束了尚且如此,真不知道戰時是怎樣。”

李諭笑道:“難怪任公買了新衣服,原來是凍的。”

梁啟超說:“巴黎、柏林、凡爾登更加慘不忍睹,現在的歐洲簡直處處在搶麵包。西方之科技強自然強,破壞力也要強太多。”

李諭說:“真比起破壞程度來,自然界的暴力或許遠不及人類。”

蔣百裡順著說:“野蠻人的暴力,又遠不及文明人。”

“總不能以暴力的高低決定文明程度的高低,”梁啟超有些無奈地說,“親身來到歐洲後才發現,這裡與國內精英分子幻想中的天堂完全不是一回事!在我看來,西方文明在過去的一百年裡並沒有真正進步,反而陷入了利己殺人、寡廉鮮恥的狀態。”

“好像一直都是這樣……”李諭說。

梁啟超說:“所以說西方同樣存在巨大缺陷,但這種缺陷正是我們所具有的。將來我們必然要走融合中西方文化的道路才可。”

沒有穿越者的視角,梁啟超能看到這麼本質的東西相當厲害。

李諭說:“中西方本就不同,全盤西化是那些沒有來過歐洲之人的幻想,取長補短才是我們的當務之急。”

梁啟超深以為意:“疏才是西學大家,一語中的!我國多年來效仿西方而不能成,因素很多,可以說二者社會政治的固有基礎全然不同。正是這種文化差彆,讓中國向西方學習的過程中,變法維新屢遭失敗,就連最基本的議會製都沒有學過來。”

李諭說:“歐美有議會製的基礎,他們一直是精英文化和貴族文化,習慣了少數人決定大事。”

“是啊,”梁啟超說,“所以他們才能做到讓少數精英代表全體人民。中國則不然,自從秦漢以來,久無階級,短時間想學習英法,少了根基,必然失敗。”

李諭說:“沒有階級也不見得是壞事。”

“當然是好事,”梁啟超說,“經濟同理,西方經濟強,緣於資本主義,但戰爭的爆發,說明資本主義乃是一種不自然的狀態,並非合理組織,現在雖十分發達,卻已走到末路,且積重難返,不能挽救,勢必破裂!中國學資本主義而未成,說不定是天大的運氣。”

蔣百裡說:“歐洲有些人應該看出來了,也在變法,比如俄國,可惜不能去一趟聖彼得堡。”

“提到列寧這個人,”梁啟超說,“我倒覺得在歐洲政客中,以人格論,當以列寧為最。其刻苦之精神,忠於主義之精神,最足以感化人。完全以人格感化全俄,因此他的主義能見實行。”

這都是梁啟超的原話。

李諭說:“經過歐洲一行,任公好像變得更加樂觀了。”

梁啟超說:“沒錯,我現在越發覺得,對於中國的未來,根本無需悲觀。西人作繭自縛,中國固有的文化底蘊乃是最符合未來世界潮流的。隻要我國從少年抓起,從培養高尚人格做起,融合東西,砥礪前行,必然可強盛!”

已經記不清是梁啟超多少次思想轉變了。

蔣百裡同樣信心倍增:“見過德國失敗後,我準備寫一本書論證其失敗根源,以為警示。”

他當年可是非常崇拜德國。

李諭說:“期待先生成書。”

“我已經寫了一些筆記,”蔣百裡說,“對了,幾天前我們剛到巴黎時,這批手稿差點被盜。我們下榻的公寓進了賊,箱子被翻得亂七八糟,以為堂堂歐洲大陸文化中心的巴黎,盜賊竟如此多,沒想到卻找到了一張紙條。”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遞給李諭:“上麵是用法語寫的,‘很抱歉誤闖了您的房間,隨信附上10法郎,用以賠償您的玻璃和百葉窗’,落款則是黑夜工人。我頭一次見這麼講究的盜賊。”

李諭拿過紙條:“黑夜工人?這不是那個法國的無政府主義組織嗎?”

梁啟超說:“無政府主義?歐洲還有這種奇怪的東西?”李諭說:“具體什麼是無政府主義我不太了解,不過黑夜工人的創始人是個奇人,他叫雅各布,是響徹整個法國的俠盜,專門劫富濟貧。”

“哦?”梁啟超有點感興趣,“在這個社會裡出現這種人物想想也合理。難道我們遇到了這位俠盜?”

“並不是他,”李諭說,“雅各布十多年前就被警察抓住,流放到了圭亞那。”

“圭亞那在哪?”蔣百裡問。

“南美洲。”李諭說。

屋子裡有個地球儀,李諭給他們指了一下。

蔣百裡咋舌道:“法國竟然把監獄建這麼遠?”

“因為法國權貴們太怕這個人了,他的社會影響力又大,不能判他死刑,隻能流放到圭亞那,儘可能消除其影響力。”李諭說。

梁啟超說:“難怪我在報紙和書刊上都沒怎麼聽過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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