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無用的狡辯_遊走在晚清的亂世理工男_思兔閱讀 

第312章 無用的狡辯(2 / 2)

李諭冷笑:“這可不是達爾文先生的原意,他老人家從來沒有把這套進化思想用在過社會甚至國家層麵。”

有賀長雄是典型的“社會達爾文主義”支持者。

但後世大家都明白,這完全是生搬硬套,不是所有的自然科學都可以隨意照搬到社會科學上。

社會達爾文主義就是一種很扯的學說,但受到了此時很多人追捧。

實際上,國內知道“優勝劣汰、適者生存”也要早於真正的進化論。

當初嚴複翻譯的《天演論》,本身是對托馬斯·赫胥黎所著《進化論與倫理學》的節選翻譯。

但相對於忠實原著,嚴複還吸取了很多赫伯特·斯賓塞的觀點並加以自己的理解,從而強調中華民族作為一整個群體的意誌作為生存的必要條件。

在這裡必須要說明一下:

托馬斯·赫胥黎是達爾文的正統追隨者,並且是唯物主義科學支持者。

而赫伯特·斯賓塞則是社會達爾文主義的支持者,就比較荒謬了。

社會科學之所以稱為“科學”,是有嚴謹的研究過程的。而社會達爾文主義,真心屬於過分解讀。

而且是非常危險的一種解讀。

比如後來小胡子希特勒屠殺猶太人,就是拿著這套學說,認為猶太人是劣等民族,應該“淘汰”。

達爾文本人同樣非常駁斥這種觀點,因為提倡所謂“社會達爾文主義”的,基本沒有認真讀過達爾文的進化論。

有賀長雄強辯道:“從曆史的角度,世界自古至今就是如此,難道有錯?”

李諭說:“曆史沒有錯,但人卻從未停止犯錯。請問先生,您知道什麼叫做進化,什麼叫做自然選擇嗎?”

有賀長雄說:“還是那句話,優勝劣汰。”

李諭說:“這麼說,你的理解就太膚淺了。達爾文先生所描述的進化,充滿了偶然性,強調在自然環境中因為偶然的變化而在同物種中取得繁衍優勢,而非依靠主觀適應環境產生改變。你連前後的因果關係都沒搞明白,就不要牽扯出達爾文先生了!”

這些人估計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名字才使用了“社會達爾文主義”,而非“社會進化論”。

畢竟達爾文的大名更有吸引力。

這套學說的危害很大,人類社會,說競爭就說競爭,沒有毛病,但不能往達爾文的進化論上靠。

但是學明白達爾文的進化論並不容易,簡簡單單套用到“社會達爾文主義”卻很簡單,因為隻需要使用那句“優勝劣汰、適者生存”就足夠。

甚至達爾文的表弟,就提出來所謂“優生學”:優勝劣汰嘛,弱勢的人群可以活,那就彆生孩子了。政府搞什麼慈善救濟,這不是讓本來就不該活在世上的人有機會活嗎?這不是違反了大自然優勝劣汰的天理嗎?

這套理論猛一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但是發展到極端,就是小胡子搞“劣等人群”滅絕的慘案。

此前提到過薄世寧先生那句“沒有科學的人文,是濫情的;沒有人文的科學,是傲慢的。”

而所謂社會達爾文主義,則一不是人文、二不是科學,卻同時傲慢、濫情,並且煽動、無知。

有賀長雄沒有太明白李諭說的話,但還是堅持說:“不管如何,曆史已經證明了隻有‘適者’可以生存。國家同樣如此,不是任何一個國家都可以生存的,都要遵循優勝劣汰的法則。”

瑪德,這家夥越來越扯,馬上就提到了比此後“共榮圈”更加胡扯的“國家達爾文主義”。

但日本還真就迷信這兩個理論,所以才做出那麼多慘無人道的事情。

李諭冷笑道:“有賀先生,我要糾正一下,你所說的不是‘適者生存’,而是‘勝者生存’。二者相去甚遠,不要偷換概念。”

如果他拿出老本行法律來和李諭辯論,李諭壓根說不過他;但提到科學,他連給李諭提鞋都不配。

有賀長雄的確講不出來什麼,頓了頓強行說:“您懂自然科學,卻不見得懂社會科學,本人無法讚同。”

李諭說:“既然說不通,那就告辭。”

壓根不願意再拆穿他話中巨大漏洞,畢竟所謂“社會達爾文”,不就是強行與自然科學掛鉤嘛。

岩崎小彌太有些尷尬,臨走時說:“李諭先生,還望您深刻考慮,畢竟中日兩國是同種同教,同文同俗的鄰居,共同對抗沙俄,理應團結起來。”

李諭不願意回他這句更更更扯淡的話,隻是說:“公司有公司的規矩,否則閣下還是去找紐約交易所當麵說吧。”

岩崎小彌太見說不動李諭,隻得悻悻離開。

一旁的梁啟超感覺看了一出好戲:“疏才兄弟,難怪你能駁倒辜鴻銘與孔令貽,真有兩下子。但是我想,所謂‘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

今後開始激進地用社會達爾文主義口號用來反對滿清統治並呼籲革命的不是彆人,正是梁啟超。

李諭說:“如果當作一種手段可以用一下,但這是把雙刃劍,達到目的後要儘快摒棄,因為它不是一把好劍。”

在這方麵,中山先生就做得很好,與時俱進,很多早期提出的思想在辛亥革命成功後迅速做了改進。

比如“驅除韃虜”,比如“社會達爾文主義”,在民國建立後,全都拋棄。

因為那時候曾經的滿清也成了民國一部分,皇帝都成了民國公民,再用“驅除韃虜”的口號顯然不合適。

而社會達爾文主義更多的是當作一種民族自覺以及革命的理論,大清沒了,自然也就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

梁啟超是聰明人,聽出了李諭話中意思:“疏才兄弟,雖然僅僅隻言片語,但你對時局的理解卻堪稱透徹,莫非是在船上受到了中山先生影響?”

他此前看到了李諭與中山一起下船。

李諭笑道:“不過一點個人愚見。”

梁啟超又說:“我還是要多提醒你一句,疏才兄弟,你千萬要記得‘懷璧其罪’。如今日本國傾全國之力與俄國開戰,你又握有重要技術,難免不會被某些人所惦記。”

李諭拱手道:“多謝卓如兄提醒。”

他此前在美國上市,就是有了這方麵考慮。

算是一招借力打力,讓美國人下水,日本人才會對自己有所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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