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出洋五大臣中的載澤回道：“奴才以為，四年穩妥。”
袁世凱會意，回道：“必須這麼長。立憲的準備工作，製定新官職，至少一年；普選議員，至少兩年；興建國會大廈，最少兩年；製備一部完善的憲法，就算快的立憲國，也需要數年！這些都要有條不紊地準備完備，才可以推行憲政，否則就會重蹈當年戊戌年間過於倉促之覆轍。”
瞿鴻機說：“回太後，有一部分差不多。”
“發生什麼了？”李蓮英不緊不慢問道。
慈禧對這個馬屁很受用，起身說：“走吧，去看看他們議得怎麼樣了。”
但慈禧坐在上麵卻不發一言，這就是他想看到的局麵。
“他們要裁撤太監製度！”小德張終於說了出來。
慈禧對這個回答很滿意，但還是再問道：“要這麼久？”
載灃作為近支皇族中慈禧最倚重的醇親王一脈，最近開始被慈禧多番提溜出來曆練官場。
袁世凱說得很有底氣。
“李總管，李總管！”小德張哭哭啼啼跑到李蓮英跟前。
慈禧問道：“在推行新政之前，應該有個預備期，也就是預備立憲，你們覺得該多少年？”
還真有這麼一條。
慈禧一到，所有人忙分列兩旁站好。
奕劻說：“剛才說到新政還不如……不如康黨。”
但慈禧並沒有說話，顯然不滿意。
載灃隻有二十多歲，但出使過一次歐洲，算是見過一點世麵。
端方確實去了俄國考察，於是回答：“袁大人說的沒錯，可是……”
但慈禧早前便答應了施行新政，不太好反駁袁世凱，於是問向瞿鴻機：“瞿鴻機，當年康有為與梁啟超，搞得也有這一套嗎？”
袁世凱立刻說：“回太後，我們對部分事情達成了共識，比如在各地進一步推行新學、警察製度，在京城與地方健全商業稅製、清理財務，宮中廢除太監製度，改用女服務員……”
“他們……端方和袁世凱要……”小德張嘴巴有點發飄。
載灃給慈禧請了安。
李蓮英等的就是慈禧這句話，“老佛爺，奴才要伺候老佛爺到一百歲。”
李諭這時候已經來到了廳外，遇見了同在等候的唐國安。
要是太監製度廢除，那自己不就等著喝西北風了。
袁世凱自然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慈禧今年明顯感覺身體開始出現不適，雖然尚且沒有影響到她的日常起居，但人生七十古來稀，她今年七十二歲了，很多小毛病已經遮掩不住，每天敷麵膜的時間增加了很多，卻幾乎不見效果。
“什麼！”李蓮英大驚。
載灃不敢多說什麼，“太後，是奴才不對。”
慈禧心中暗歎一聲，頓了一會兒說：“行了，我知道了，有哀家在，能讓你吃什麼苦？”
慈禧終於開口：“行了行了！載灃啊，你也該多看看巡警詔，我已經同意過了，不要再因為這件事爭執。”
載灃從去年開始被重視，有了話語權後，就一直想要扳倒袁世凱。
載灃氣呼呼道：“老佛爺，是天津的巡警太沒規矩，竟然敢在大街上攔我的轎子！”
慈禧明顯是給袁世凱撐了一下腰。
慈禧似乎還不滿意，所以又問了一句：“你們以為哪？”
如今袁世凱是僅挑了幾個好弄的先提出來。
“為什麼這麼說？”慈禧不解。
李蓮英頹然坐回座位上，但很快鎮定了下來，“這事得趕緊找太後。”
一會兒要去會見大臣，慈禧正在用熱水蒸臉然後敷麵膜，一套結束後，又坐到鏡子前讓李蓮英梳頭。
載灃說：“巡警製度？能有祖宗家法大？我看你們的巡警竟然剪了辮子，總不能你的警察一個個也都有留洋學位？如果不是，那就是忤逆！是革命黨！”
袁世凱隻能說：“太後明斷。”
慈禧的意思很明顯，她不想在活著的時候看到立憲，以免喪失權利。
今天她對袁世凱打壓幾下，又抬舉幾下，是她一貫的手段。
另外她很清楚眼前所有的皇族或者滿清子弟在辦事能力方麵沒有一個可以與袁世凱相提並論，於是心中又在盤算把張之洞調回來，稍微平衡一下袁世凱的權力，不然自己如果真的死了，沒人可以駕馭這匹脫韁的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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