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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常休時,三人又是言笑晏晏的模樣,可李伯辰心中已不複當初的激昂之感,倒覺得很像是在戰陣上。要理智、沉穩、見招拆招,不可軟弱猶豫了。
但也因此,他將許多事都一齊解決了。
譬如,說自己在秘境中得了兩樣寶物。一樣是從前雷雲洞天的人所藏的堅逾金鐵的寶木,一樣是千鈞之石。
有了這兩樣東西,便可找木匠、石匠,試著造一圈牆出來。這幾乎全是木工活,相比“修城牆”,是大為簡單了。
他說這些事的時候,心裡有那麼一點希望常休可以直接問他,那秘境在哪裡,可否帶他去看一看。但等到說完,他也未問,似是默認此乃李伯辰自己的秘密。
李伯辰也不知該覺得如釋重負還是失望,便隻暗暗歎了口氣。
商討這些,用了一上午的功夫。到中午時正要吃飯,卻聽男仆通傳方耋在門外有要事求見,李伯辰便將他喚了進來。
方耋進門立時道“稟君侯玄菟軍好像要拔營了”
李伯辰先一愣,又一喜,道“細說”
方耋便道“我早上把剩下的十三個人分了四隊,叫他們往四邊巡視。剛才北邊的葉廆回來說見著那邊兩個大營在拆寨牆,人邊拆邊走,是往南邊去了,我就趕緊來報君侯,隻怕是叫你昨晚打怕了”、
李伯辰忍不住一笑“不是怕我,是怕山君魏宗山重傷,昨晚又見了妖物隻怕想了一夜,覺得是山君不滿他們在這兒待了太久,發怒了。我要是他,就得好好想想要還不走,過幾天此地山君又要使出什麼手段來”
常秋梧道“原來君侯你早有這個心思真是妙計”
常休亦笑道“君侯,經此一役,你已有智將風采了。”
要平時聽了這樣的誇獎,李伯辰當覺有些飄飄然,但如今卻心思通明,隻道“外公,這也是北辰庇佑,不全是我的功勞。”
才怪。
又道“我們也去看看”
等他們到了北邊草甸中時,瞧見那裡已有不少鄉民了,該是都聽說了這事,連忙來看熱鬨。等瞧見李伯辰一行人,人群中立時有個聲音道“君侯把他們打跑啦”
眾人便也紛紛叫嚷起來。可李伯辰聽說話那聲音有些耳熟,一想,該是趙波的動靜。看來今天上午方耋沒少調教他們,如今也曉得為自己造勢了。他對大家夥兒笑笑,一抱拳,道“也全賴大家相助”
又有一人叫道“君侯,靈藥啥時候發呀我婆娘等不及啦”
人們一陣哄笑,李伯辰也笑“說好明天,就明天”
他將這些人哄了幾句,便走到結界旁往北邊看,果真瞧見玄菟軍的兩座大營都撤了,隻是不知道是要回玄菟城,還是往南與侯城軍合營。
這是實實在在的好事。玄菟軍一走,與山穀秘境再無阻攔,進出也就容易得多了。李伯辰轉臉道“外公,能不能請隋公子把陣法再往北探出一裡地那樣就把秘境的入口也擴進去了,萬一往後有什麼事,還可以帶人去那裡避難。”
常休想了想,道“也好,此事我與他商量。”
兩人說了這幾句話,忽聽結界外麵不遠處、一叢矮樹之後傳來人聲“君侯,常老先生,我來獻寶、我來獻寶”
又有一個糟老頭子從樹後躥出來,手裡捧著一樣東西跌跌撞撞往這邊跑,邊跑還邊回頭往北邊看,似乎很怕那裡的玄菟軍追過來。
李伯辰定睛一瞧,這不是朱厚的那位軍師周先生麼。
老頭子跑到兩人身前三四步遠處,便像迷了魂兒一樣,在原地打起轉來,怎麼也無法再往前了。他心中焦慮,便大叫“君侯我手上這寶貝是那匪首朱厚的”
他手中的,正是那頂很威風的頭盔。
李伯辰見他渾身是血,胡子和頭發都糊到了一處,料想該是昨夜見勢不妙就在戰場上裝死才逃得一命。他也同常休提到過此人,就笑了笑,道“你是哪位這又是什麼寶”
老頭子忙道“我之前被那匪首給捉了去,偏叫我做個什麼軍師,可我知道他罪大惡極,不願與之為伍,昨夜瞧見君侯的英姿,才知道是明主這盔是朱厚在雷雲洞天秘境裡得的,是件法寶我從朱厚身上奪了,棄暗投明、棄暗投明來了往後就想在君侯這裡效力、為君侯獻計”
但李伯辰可知道他這軍師是什麼貨色,哪敢要他的計。稍稍一想,打算將頭盔收了,但人是不想要的。頂多給些錢財,叫他自謀生路去。
可剛要開口,聽著一個鄉民叫道“哈哈,這不是老周嗎你一個木匠,怎麼成了軍師了未必是幫朱厚造坐桶”
周先生滿臉血汙,倒也看不清是不是將臉漲紅了,隻道“呸我這手藝,造坐桶”
又有人道“老周,你說你木匠乾得好好的,在侯城又享著福,怎麼想不開跟山匪了”
還有人道“行啦,彆擠兌他了。瞧他這樣兒也怪可憐的。”
李伯辰原本不想放他進來,是因為他是朱厚的“軍師”,或許朱厚不怎麼在乎他的意見,可好歹也算是核心人物的。但此時聽了那些鄉民的話,意識到此人在屯子裡的時候該沒乾過什麼壞事,不然大家瞧他這模樣也不會覺得可憐。
且聽他說話,似乎他還是個本事不錯的木匠。
他心中一動,便道“你叫什麼名字”
老頭子忙道“回君侯,賤名周盤。”
李伯辰道“周盤,我問你,從前是做什麼的”
周盤道“這個,我從前是個木匠嘿嘿,是個匠師。”
李伯辰不知道木匠和匠師有什麼區彆,但想或許是木行裡比較高級的木匠吧。便道“聽起來你從前在侯城乾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