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的身影沐浴著漫天的銀光，在一片黑暗中不斷遠去。
‘你是誰？’
少年如此問道。
那人似乎聽到了少年的疑問，他轉過身來，竟長著一張與少年相同的麵頰。
‘不必追尋我，等你想起了一切，你便是我。’
隨後，少年的意識如同墜入深淵，被無邊的黑暗籠罩。
黑暗之中，仿佛有什麼千斤的重物壓在身上，讓他喘不過氣。
“嗯...”
少年輕輕地哼出了聲。
少頃，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你醒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瞬間驚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看著那近在咫尺的臉龐，白啟雲理解繃緊了全身。
“雷電...影？”
但眼前的女人卻沒有對這個名字有絲毫的反應，看起來也是呆呆的，跟一個人偶一樣。
雷電將軍看著躺在自己腿上的少年，麵無表情，但卻什麼都沒做，任由其在自己的身子上隨意施為。
“我不是影。”
“那你是真？”
“我也不是真。”
聞言，白啟雲頭腦有些亂。
“那你是誰。”
“你可以叫我雷電將軍。”
毫無營養的對話持續了不到十個呼吸。
白啟雲尷尬地從女人的膝枕上直起身來。
這種旖旎的氛圍確實有點不適合他，而且他還沒搞清楚眼前這個女人跟影和真有什麼關係。
“不再多躺一會了嗎。”
看到少年的舉動，雷電將軍的眼中罕見地掠過了一絲波動。
“不了不了，怪不好意思的。”
開玩笑，這還怎麼繼續躺。
白啟雲下意識地打量起四周，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周圍肅穆且莊嚴。
看起來不像是臥室，連張床都沒有，更像是個議事大廳一樣的地方。
怪不得他剛才躺在彆人的腿上，原來是什麼能躺的地方都沒有。
“沒事，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不不不，再怎麼說這也不行吧。
迎著女人那毫無波動的目光，白啟雲下意識地摸了摸後腦勺，撇開了自己的視線。
“這種說法很容易讓讓人誤會的啊..”
女人的手將少年的手突然一把拉住，四目相對。
“不，我說的是——啊啊啊啊！”
話剛說了一半，眼前的雷電將軍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慌亂地將白啟雲的手甩開，站在原地大叫了起來。
所以說是精神分裂嗎？
白啟雲看著眼前紅著臉抓狂的女人，感覺這人的人格前後過於撕裂。
少頃，影恢複了正常，隻是衣服稍顯淩亂。
“抱歉，剛才讓你見笑了。”
“不不不，說起來還是我受到的照顧更多一些。”
這種說話方式讓白啟雲確定了麵前之人應該是‘影’沒錯，至於剛才那個...是第二人格？
似乎是察覺到了少年的疑惑，影幽幽地歎了口氣道。
“或許你現在忘了，但實際上這件事跟當初的你也有關。”
“我？你是說鋼之神？”
“沒錯，是他幫助我將身體改造成了人偶，剛才那個意識便是人偶本身的意識，平日裡我若是在一心淨土內休息，身體便是交由人偶的意識來掌控的。”
怪不得這家夥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呆呆的。
白啟雲心下暗自腹誹。
“所以剛才她那句話的意思...”
“就是因為鋼之神是她的創造者，所以人偶的意識可以遵從創造者的一切指令。”
話雖如此，但影自己卻沒辦法更改人偶的行動規則，或者說改起來很麻煩。
她為了達成永恒，所以在一開始製造人偶的時候就加入了對今後更改指令的限製。
但鋼之神卻不在此列，最開始的人偶核心中，鋼之神指令的優先級最高。
所以剛才人偶才會說出那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想起雷電將軍說的那些蠢話，影內心突然湧起了一絲的不安，兩隻腳也在不經意間盤在了一起，看起來很是糾結的樣子。
“原來如此。”
白啟雲並不打算在這件事繼續深究下去，鋼之神與影的事情那就是一筆糊塗賬，他這個後來者根本搞不清楚。
兩人之間因為剛才的事情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少頃，影撩過耳邊的發絲，輕聲細語道。
“之前的事情...你還有印象嗎。”
“你是說跟魔神大戰的事情？勉強算有一些吧。”
那個時候，他就像是做夢一樣，看著自己的身體迸發出無限的神力，大殺四方。
但那終究不是他的故事，他隻是在看一個由彆人所演出的舞台劇。
而且在大戰結束之後，他就失去了意識，並不知曉後續發生了什麼。
“他...有說什麼嗎。”
白啟雲神色複雜，像這種彆樣的跟自己對話，感覺有些奇妙。
“艾利歐格的話，他沒有多說什麼，他隻是讓我們把他做得事情轉告給你。”
說到這裡，影的臉色一凝，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好開口的事。
越過女人的肩頭，白啟雲發現對方原本飄飄的長發現在變成了一根麻花辮，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梳起來的。
影將身後的發辮越過肩頭，拿在手中輕輕撫摸，看起來竟然跟尋常的農家女子有幾分相似。
“艾利歐格他離開了。”
“離開指的是...”
“他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聞言，白啟雲神色一怔。
影的麵容上漫上了幾分的苦澀與惆悵。
“在最後的時刻，他使用所剩無幾的力量重創了來犯的魔神，還強行為姐姐喚醒了身軀真靈，又為稻妻改變了地脈的走向。”
每一件事都算得上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但對於鋼之神來說，恐怕僅僅隻是他落日的餘暉而已。
‘這是我最後能為稻妻所做的事情了。’
離彆之際，他曾對影如此說道。
至那之後，鋼之神便永久地消失在了世界上。
現在唯一能跟鋼之神產生聯係的，也唯有麵前的少年了。
聽過之後，白啟雲的臉色要多微妙就有多微妙。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昏迷時看見的那個身影應該就是艾利歐格。
而鋼之神所說的話意思跟影所說的截然相反。
“是嗎。”
最終，白啟雲還是沒有選擇表明一切。
除了有艾利歐格所說的話模糊不明的原因之外，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想完完全全成為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