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伯拉罕平靜地說:“白汐是個很好的女孩兒,乖巧,又可愛。所以,她不喜歡你,一定不是因為你嚴厲,而是因為你對她不好。”
雲樓慶舒沉默著。
麵對眾多言辭,他總有辯解的餘地,可麵對亞伯拉罕這樣直來直去的邏輯,他卻不知應該怎麼回應。
他歎了口氣:“先生對我誤會太深。”
“你知道麼?”
亞伯拉罕掐滅了煙鬥,在消防栓上磕掉煙灰,將它收進口袋裡,回頭看向雲樓慶舒:“有那麼一瞬間……”
他說:
“——我很想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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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葉清玄找到白汐的時候,白汐正坐在使館的後院裡蕩秋千。
葉清玄沉默地看著她的背影,許久之後,她低頭,恨恨地抹了一下臉之後,轉過頭來,眼睛看起來有些發紅,但卻並不難過了。
“揍他了麼?”白汐問。
葉清玄點頭,“揍了。”
“贏了麼?”
葉清玄想了一下,搖頭:“沒輸。”
“哦。”
白汐有些沮喪,很快,她就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係,你努力一下,下次就能贏了。”
“恩。”
葉清玄點頭,笑了起來:“我們回去吧,老師和夏爾很擔心你。”
白汐乖乖地點頭,扯著他的袖口,跟在了他的身後。
可葉清玄卻停頓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冰涼,纖細又小,握在手裡,讓人不敢用力,生怕像是冰雪一樣融化在掌心中。
白汐的身體僵硬起來。
“表哥?”
她抬頭,去看葉清玄,可葉清玄走在前麵,逆著光,她看不清葉清玄的表情。
“白汐……”
“嗯?”
“你會跟著你爸爸回去麼?”
白汐便笑了,搖頭:“不會。”
“真的?”
白汐用力地點頭,“真的。”
“嗯。”
葉清玄低著頭,握緊了她的手,像是笑了:
“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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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聖城依舊下著雪,沒完沒了。
明天就是冬幕節,大部分店鋪都關門了,路上的行人也稀少了起來。雪落的聲音遮蓋住喧囂,令這一座鋼鐵城市變得寧靜又安詳。
葉清玄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身上,踩著鬆軟的落雪前進,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直到最後,他推開了那一扇古色古香的門,壁爐的熱氣便撲麵而來。
在古董店裡裝飾的低調而舒適,壁爐燃燒著,散發著鬆木的香氣,其中或許還撒了香料,便發出了幽幽的香氣,令人心神寂靜。
在那些古舊的珍貴鼓動之中,有人坐在沙發上,身上蓋著攤子,埋頭在書本上寫著什麼。
“老板,你這個破地兒好難找啊。”
葉清玄在門口跺了跺腳,抖掉身上的雪花,走進屋子裡。
赫爾墨斯揮手:“你終於來啦,我還以為你前幾天就回來呢。
我這裡還有點忙,你隨便坐,櫃子裡有酒,自己倒。”
葉清玄站在沙發旁邊,看了他半天,才確認這個家夥是自己所知道的那個無良老板。
前兩天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一個臃腫肥胖的死胖子,可現在他卻瘦得不得了了,或者說,恢複了原本的消瘦和清秀。
現在的他看上去像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貴族,麵容俊逸,皮膚蒼白,隱隱顯露出原本那種陰柔的美感,男女莫辨。
就像是第一次見麵時,那個金發的少年在短短的時光之內長大了,和原本的癡肥樣貌判若兩人。
“老板你吃什麼藥了?”
葉清玄皺眉:“體重起碼減了五十斤不止吧?”
“噓!”
赫爾墨斯不耐煩地揮手,手抓著鋼筆,迅速地在手中的本子上書寫著什麼。葉清玄看過去,隻覺得眼睛疼。
以他微薄的機械工程學造詣和煉金學的感悟,他隻能夠看出赫爾墨斯在繪製著某種龐然大物的設計圖,自己所看到的隻是其中的一部分,但是卻複雜得令人難以理解。
其中有關煉金術的部分他能夠看懂一些,隻能夠察覺其中的某些樂理與自己的感悟如出一轍,有葉氏天梯的影子摻雜在其中,卻看不懂它究竟的作用和麵目。
他試著以解譯法推演,可推演還沒開始,鋪天蓋地的變化和樂理就幾乎令他眼前一黑,那一瞬間,他隻看到了一道龐大的而模糊的結構,宛如隱藏在迷霧之中……
“這是什麼?”他不禁失聲。
“秘密。”
赫爾墨斯露出詭異的笑容,鋼筆急書,寫下了最後一個公式,然後合上了手中的本子:“過兩天寫完之後再給你看,你會被嚇到的。
沒想到,我在打算告彆的煉金術和鍛造之後,竟然還能夠萌發出這樣可怕的創意呢,絕對會改變世界的,葉清玄。”
“……每個人都想要改變世界,這並不值得令人吃驚。”
葉清玄搖頭,搞不明白赫爾墨斯瓶子裡究竟在賣什麼藥,索性不再去管:“你怎麼忽然瘦了這麼多?”
“——當然是靠著健身和運動呀,難道還靠節食麼?”
赫爾墨斯吹了聲口哨:“良好的健身習慣是健康身體的保障啊,葉清玄,要不要我送你一雙跑鞋?跑步可是很健康的!”
跑步?跑個鬼咧!你每天從聖城往安格魯跑一個來回才能瘦得這麼誇張吧?
葉清玄忍不住腹誹,將外衣脫下來,掛在衣架上,然後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他的對麵:“我的來意,老板你肯定明白了。”
“雲樓慶舒?”
赫爾墨斯似乎早就知道了,並不吃驚:“你已經見過那個家夥啦?看來他給了你不小壓力呢。畢竟是女婿見嶽父嘛,有壓力是正常的。”
“老板你能不鬼扯麼?”
葉清玄歎息:“真要有那種嶽父,還不如趁早抹了脖子好。我寧願將我所有的東西捐獻給流浪兒童,都不願意讓那種混賬從我手裡拿到一毛錢。”
“哎呀,看來翁婿不睦,家宅不穩呀。”
赫爾墨斯捏著下巴,露出怪笑:“那你來找我,看來是想要搜羅點你嶽父的黑材料咯?”
“那個家夥,究竟有什麼底牌?”
葉清玄直截了當地問道:“他這麼信心滿滿地來聖城,來見早就想要乾掉自己的女兒,究竟有什麼依仗?”
“唔,你問了一個好問題。”
赫爾墨斯捏著下巴,煞有介事地說道:“這就要從四十六年前雲樓慶舒出生時講起了……”
“拜托,說簡略點。”
葉清玄實在沒心思聽他的長篇大論。
“好吧,好吧。”
赫爾墨斯無奈聳肩:“那就從二十三年前說起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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