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暗示也就隻能奏效一次,就好像從門縫裡塞進了一封信,葉清玄有了防備之後,下一次就再也無從奏效了。
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萬事不理。
他為這個世界已經做得夠多了,連自己死後洪水滔天都管不了,哪裡管得了千年之前遺留下來的狗屁問題。
那一瞬間,他穿過了長城,破雲而出。
首先看到的,是漆黑的陰雲之下,荒蕪乾涸的大地,萬裡黃沙延伸到視線的儘頭,昏黃的塵埃飄飛在空氣裡。
遠方的大地之上,依舊充斥著大大小小的裂痕,視線的儘頭,甚至還有一個大坑……就像是被墜落的烈日燒化了一樣,一片焦黑。
“這是哪兒?”
葉清玄首先感到的是茫然,難道自己走錯了路?
傳說中的風景如畫呢?傳說中的山水秀麗呢?這是在搞哪樣?彆說蒼鬆翠柏,地上已經連一根草都沒了吧!
更重要的是,地上那群人……在乾啥?
在葉清玄的墜落和俯瞰中,穿過了塵埃和黃沙,終於看清楚了大地上那一片動亂的漆黑,那是無數密密麻麻的身影,彼此糾纏在一起,嘶吼和咆哮的聲音傳來。
鮮紅的色彩在荒蕪的世界之中流淌。
而就在廝殺之上,躁動的力量奔湧在鮮血之中,彼此糾纏,無形地攻伐,步步緊逼或者是步步為營,無數樂理糾纏在一處,爭奪著物質界的把控權。
這是戰爭……
在廝殺的戰場之外,還有兩部樂師彼此爭奪著戰場的控製權,降下雷火或者播撒甘露,不知道多少樂師的力量重疊在一起,無數樂理交織,在拉鋸戰裡形成了混沌的洪流。
而伴隨著葉清玄從天而降,那一道流星一般的烈光出現在天穹上的瞬間,數十個以太波動就已經死死地鎖定了葉清玄,緊接著,無數樂理延伸而至。
“等等!”
葉清玄瞬間懵逼。
此時此刻,戰場之上正是千鈞一發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拚勁全力的廝殺,決然不敢放任任何漏洞的出現。
麵對著從天而降的流星,雙方的樂師第一個瞬間腦子中浮現的便是困惑。
是我們的人麼?
不是。
那麼……
裹挾著岡格尼爾和以太之網的威勢,從天而降的葉清玄好像被雙方同時當做了了不得的大敵,結果同一瞬間,雙方樂師都不約而同的向著天空竭儘全力的發出了毀滅一擊。
就好像是幾個月之前對陣海上要塞那一戰重演。
隻不過這一次麵對海量樂章的人,變成了葉清玄。
見鬼了!
葉清玄麵色驟變,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這裡的長城壁障顯得如此薄弱了,那是因為長城在此處的所有力量都在封鎖這一場戰爭的餘波,無力顧忌外部的入侵。
結果,偏偏自己好死不死的順著這個門鑽進來。
萬萬沒想到,鑽進來的地方不是空屋,而是兩幫人火並的戰場!
麵對著迎麵而來的大棒,葉清玄第一個反應是呼應以太之網,先幫自己擋住這一波海潮攻勢,可沒想到,以太之網毫無回應,甚至隔著長城,連感覺都感覺不到了。
啊,果然斷網了啊!
葉清玄心想,旋即又變得迷惑了起來:誒?為什麼自己要說果然呢?
無暇顧及內心中的錯亂思緒,萬幸的是,還有新約之劍伴隨在身邊。
立起地的根基,撐起天的穹廬。
轉瞬間,葉清玄藏進了以太斷層之中,宛如駕駛著一艘破船,在暴雨遭受風吹雨打。雖然這一波進攻看著可怕,但是缺少了決定性的質,隻有數量的存在,並不能令他受到什麼損傷。
隻是看起來狼狽一些而已。
麵對著此起彼伏的轟鳴和進攻,葉清玄也不敢繼續往戰場中間走,廢了巨大的力氣,強行扭轉了墜落的方向,風馳電掣中,他感覺自己在天空中劃過一道漫長的弧線,掠過了龐大的戰場。
裹挾著岡格尼爾和以太之網殘留的力量,葉清玄感覺接連不斷的撞破了一層層結界,墜落到了一棟建築之中。
如同隕石那樣。
轟鳴之中,掀起了氣浪。
無數塵埃飛揚中,葉清玄劇烈地咳嗽著,從深坑裡爬出來,卻看到麵前蒼老男人。
在破碎的建築之中,兩名樂師的保護之下,他低頭,俯瞰著葉清玄的樣子,神情驚奇。
“活了幾十年,我還從沒有見到過這種見麵方式呢。”
他打量著灰頭土臉的葉清玄,搖頭感歎:“還真是……彆出心裁!”
葉清玄茫然地看著他身上華貴的外袍,在結界的保護之下,那一係黑袍不染塵埃,以青金鑲邊,威嚴而冷厲。
然後,又忍不住看向周圍,隻看到建築之外,無數樂師層層疊疊的將這裡封鎖,虛空中,隱隱有數名權杖的波動將他鎖定,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意顯露。
葉清玄的表情抽搐起來。
完犢子了!
剛從狼窩裡跑出來,結果跑進了老虎洞裡嗎?
“這裡是哪兒?”
他看向麵前的老者。
“當然是戰場啊,葉清玄。”
老者輕聲笑了起來,就好像認識他一樣,“這裡是我的營帳,你連自己掉在哪裡都不知道嗎?”
葉清玄茫然。
“那你是……”
話沒有說完,他終於對照著記憶中的圖譜,認出了麵前的男人:
“白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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