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蠟燭點亮了房間的黑暗,像是太陽點亮了人間!
真源火界瞬間鋪開!
劍氣在其間狂湧,嘯音亦轉化為刀兵,而後又誕生新的劍氣……劍雀飛於焰雀前!
焰花格外燦爛,天邊赤日一輪。
此界有高碑如山,此界有雄城屹立,此界東南動雷霆,此界西北吹霜風!
以成就小世界的真源火界為基礎,閻浮劍獄和見聞仙域都短暫糅入其中。
三界混成!
界中界,山外山。
世間未有平庸之真人,但薑真人之輝光,青史不掩!
這恐怖的力量仿佛宇宙混沌,天地重開。
而陸霜河白發飄飛,大步踏入此間——
劍勢與劍勢對撞到一起。
轟!
在這個瞬間,聽覺與視野都被鋪滿。
太過繁雜的見聞衝爆了一切,以至於所見皆無,所聞皆空。
薑望以無匹的劍氣,統治了此方天地,給陸霜河看他的殺力——
殺視!殺聞!殺身!
“視線”能夠感覺到痛楚,“聽聞”也可以是一種傷害。
有操縱見聞的“仙”,給它們賦了“靈”。
天上地下,攻勢無所不在。
七殺真人仿佛身陷一片海,而其中每一滴水,都是薑望的進攻!
好一個青史第一真!
陸霜河行走在這樣的世界裡,腳踏劍光剖風火,是橫貫此世一線鋒。
舉世皆敵,天地孑然。
本該孤獨,但並不孤獨。無論何方何世,他本是獨行之人。隻是在某個時刻,他的劍眉像劍一樣抬起來,眼前有一霎的空白……這個世界被刺痛!
他微微張開雙手——
無聲便無聲,不見便不見。
但天上地下,前後左右,一抹一抹的澄空!
如此恐怖的小世界,竟然無人操縱,就這樣一抹一抹、平靜的消失了。
視覺和聽覺重新恢複後的陸霜河,隻看到天上地下,前後左右……到處是薑望!
青玉小冠束長發,身姿翩躚似仙人。
每一個薑望,都腳踏青雲,每一個薑望,都身如疾電。
四麵八方,成千上萬,儘逃散!
哪個是真身?
這是理所當然的第一個問題。
沒有真身。
這是陸霜河瞬間洞徹一切後,稍稍錯愕的答案。
他以為他的視覺、聽覺已經恢複,實際仍然被扭曲。
故以劍氣一縷,繞於指尖,斬碎了那種扭曲。
劍眸洞天徹地,照一切無情有情,這才真正捕捉到薑望長貫如虹的身影。
竟已在視線的儘處。
陸霜河沒有任何動作,體內就響起了恐怖的劍嘯聲。
這是能夠洞穿耳膜,斬殺勇氣的聲音。
他的身形一閃而逝,原地隻留下幾縷黑色的裂隙,那是被餘波撕裂的空間!
下一個瞬間,陸霜河便追上了薑望。
那天下無雙的身法,也未能從當世頂級真人的劍下脫身。
但薑望沒有再逃反而施施然轉身,提劍看著他。
兩位真人之間,約莫隻有不到百丈的距離,幾乎不能算是距離了。
但陸霜河也沒有再往前。
因為薑望雙腳踏在星月原,身上有星光。
“不是說今天你和我,隻能活一個嗎?”陸霜河問。
天地之間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分割線,他們站在此線的兩邊。
薑望道:“你走過來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
“很好。”陸霜河不見什麼情緒地道:“逃命是很重要的本事,它才能決定你走多遠。所有與生俱來的天賦,都要活著才能體現。”
“你不該想殺我。”薑望說道:“你從此是我的敵人了。”
“如果這樣才能讓你正視起來,全力以赴來殺我,那麼我很樂意。”陸霜河說道:“我會給你殺我的機會。”
薑望看著他:“剛才你並沒有認真留我。為什麼?”
“你也沒有展現你的全部。”陸霜河平靜地說:“我說過我會等你不僅等你的修為,也要等你充分的準備。今天隻是來小小地提醒一下你——你已經是真人了,可以開始準備這一場廝殺。快些登上洞真之巔,你的敵人已經在山頂等了很多年。”
“我登山不會因為你。莫名其妙就要決鬥,也不問我願不願意?”薑望問。
“無關於你是否願意。你殺了易勝鋒,這就是你的因果。七殺星已經把你我的命格糾纏到一起。”陸霜河說道:“當你走到洞真的儘頭,你會發現前方沒有彆的路。不殺我,你無法繼續往前。”
薑望拂了拂衣,身上的星光未有拂去:“也不問我的朋友願不願意?”
陸霜河沒有回答,轉身往遠處走,他的聲音留在身後:“等你走到洞真極限,來找我。或者我來找你。”
“如果我走不到呢?”薑望問。
陸霜河的身影已經消失了,留下來的最後一句話,也像天邊的光線,偶然的風,不具備任何情感——
“那就是我看錯了人。你也對我毫無意義。”
薑望嗤之以鼻:“誰在乎?”
但片刻之後,又說道:“當年我沒來得及回答你,現在隻有我一個人麵對你的問題——”
他頓了頓:“陸霜河,如你所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