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揪我乾啥?”許象乾怒目而視。
候在【星室】裡的薑安安,這時也是一臉的便秘表情。
好好的花容月貌,皺得莫名其妙,欲言又止。因為沒有說臟話的習慣,以至於不知道怎麼表達心情。
這人剛剛湊過來聊天,說他想挑戰盛國的曹泉,還問自己應該注意什麼來著。
薑安安本著與人為善的心情,說了些自己知道的情報。順便在對方問及的時候,也說了自己打算挑戰裘夢洲……
江湖風波惡呀!
連對手也有人偷的?
季國的熊問全程目睹了他們聊天,此時看到薑安安複雜的表情,哈哈大笑:“看來星月明珠是不清楚自己坐擁的情報和選擇,是多麼珍貴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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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們以前在村裡,為一口吃的,為一點澆田的水源,都能拿命去拚。因為窮人窮得隻剩命,除了這個,沒有什麼可以拿去爭。”
“他麻雲舟倒是不缺吃的了,可他想要吃得更飽,想要往前走……臉算什麼?他人的善意算什麼?”
薑安安倒不至於對“熊問”這個名字有什麼陰影。
熊問死的那天,哥哥們還給她過了生日。
對薑望來說,熊問這個名字是切實在他人生籠罩過的死亡陰影。
而對薑安安來說,這個名字,最多隻是孩童時代大人騙小孩的鬼故事。
隻是……
她其實並不是不清楚她所得到的情報和選擇有多麼珍貴,她薑安安沒有了不起,但“薑安安黃河之會智囊團”裡每一個人都很了不起,她怎麼好意思不覺得那些賽前指導珍貴?
“沒事。”薑安安收拾心情,笑了笑:“他有優先選擇對手的權利,那是他自己掙來的。沒道理我要打誰,大家就都得讓著我。”
【星室】裡的第四位挑戰者,來自浩然書院的邱楚甫,這時搖了搖頭:“薑大小姐恐怕並不是像熊兄說的那樣,看不穿他人的彆有用心……她隻是同情麻雲舟這個人。”
他生得倒不很英俊,但是氣質溫暖,娓娓道來:“前些年曲國太尉匡羽心的政變,釀造了曲國建國以來最大的悲劇。”
“政變本身雖然失敗了,因之而死的人,計以兩萬之數!麻雲舟時任都城尉的父親,就是其中之一,他作為皇權的忠實捍衛者,被匡羽心車裂在城門。”
“麻雲舟是懷著恨一定要證明自己的人。是想要獲得更強力量,保護自己家人的人。”
邱楚甫溫柔地歎了一口氣:“所以薑大小姐才願意‘指點’他。可惜真心並不能換到真心。”
“沒事。”薑安安是真個不太有所謂,能夠這麼快認清一個人也挺好:“以後不和這人來往便是。”
薑安安永遠願意相信人性的善良,永遠給人第一次相信,但沒人能騙薑安安第二次!
熊問咧了咧嘴:“你看,你薑大小姐不會因為這點事情跟他計較,把他怎麼樣。這就是他敢利用你的原因。”
邱楚甫溫聲道:“熊兄所言謬矣,鳳飛九天,非梧桐不棲,非醴泉不飲,雖則麻雀之鳴噪耳,鳳豈回眸?”
本次黃河之會,勤苦書院甚至沒有人來。
他邱楚甫若是代表浩然書院拿下好的成績,無疑是一項重大的功勞。
四大書院的替位,就在這些林林總總的事情裡體現。
當然,再怎麼拿下黃河之會的好成績,也不如拿下本屆裁判的親妹妹。況且這兩件事情還不矛盾。
所以甭管薑安安是不是鳳凰,他邱楚甫一定是開了屏的孔雀。
在他看來,熊問也是千方百計地吸引薑安安的注意呢,隻可惜小門小戶出來的人就是淺薄,一句好話都說不明白。處處給他遞台階,讓他踩著表現自己呢。
薑安安沒有說話。
彆人不顧死活地誇你時,你反駁或者認可都挺不合適。
況且她是真的沒有心情再閒聊了。
如夢令中裘夢洲的身影已經消散,下一個對手卻一時不知挑誰。
智囊團雖然給了她三個人選,但她或許要麵對三個對手都被挑走的可能。
雖說挑戰次序的規則,是劇匱真君臨場才公布。但智囊團們也不是說吝惜腦力,不舍得給她多選幾個好拿捏的對手。
實在是她薑安安確實表現不太行,戰鬥風格有所克製、機會比較大的,就那麼三個……
這次來觀河台,她也算是對自己有比較清晰的認知了。魁首是不敢再想。隻想能儘量往前走幾步,不要太丟老薑家的臉。
要是能夠挑戰鮑玄鏡就好了……
這小子才十二歲,氣力都未完全長成,也就是在齊國這樣的天下霸國,能夠成長得如此驚人。但他就算再天才,從娘肚子裡開始修煉,戰鬥經驗也不可能有多少吧?興許能撿個漏……
心裡正亂七八糟地想著,台上的勝負卻已經分出。
出乎【星室】幾人的意料——
麻雲舟的挑戰,以斷手斷腳的慘敗而告終!
裘夢洲血染長發,殺氣縱橫。師承萬相劍主,卻斬出了屠岸離的無心劍,化身劍魔,幾乎將麻雲舟撕成碎片。
這一幕並沒有令現場安靜,反而叫觀戰席沸騰起來!
在一片沸海中,劇匱的宣聲始終冷靜:“今天的第三個挑戰者,季國熊問,請登台選擇你的挑戰目標。”
高有一丈的熊問,在起身的時候,真像一頭人熊,體現巨大的壓迫感。他衝薑安安招了招手,又對邱楚甫咧嘴一笑,轉身直接跳下了演武台!
省略了所有人循規蹈矩的登台過程,他跳到台上,轟出流星撞月般的巨響,眼睛卻掠過了【月室】,看向【日室】的方向。
他咧了咧嘴,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我是小地方出來的,拚了命地走到這一步,回過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來的。”
“今天有機會挑戰這些預賽的勝利者,我心裡很緊張。他們每一個都是預賽場的勝利者,一路擊敗強敵,贏得所有比賽,才穩穩地坐在那裡。我對上哪個都沒有信心。”
“前麵兩個挑戰者都輸了咧!”
他在台上露出呆呆的表情:“說句心裡話,要是能讓俺挑戰鮑玄鏡就好了,聽說他隻有十二歲,興許我能撿個便宜……”
這壯小夥兒的樣子很是扭捏滑稽。
但觀戰席上,沒有人笑。
這話可大可小。
當它是玩笑,就隻是玩笑。若不當成玩笑……就是在挑戰齊國的威嚴,質疑齊國提前鎖定的正賽名額!
劇匱語氣嚴肅:“在規則上,你並沒有機會挑戰他。若真想跟鮑玄鏡交手,你得先擠進正賽名單——現在好好挑選你的挑戰目標,不要浪費大家的熱情,和你自己的時間。”
他也算是麵冷心慈的典範了,終究不忍看到成長艱難的小國天才,夭折在個人不懂事的輕率裡。一句不算批評的批評,就要把事情帶過。
但【日室】的鏡牆,這時被輕輕敲響。
眾隻見——
年方十二歲的鮑玄鏡,立身在彼,居高臨下,隻是屈起二指,輕輕叩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