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柏凱的情緒一時錯亂,他不知如何捋順這其中的關係,所有人都亂了套,連他自己也亂了套。
李警官緩緩吐著煙霧,規勸道,“每個人都有秘密不是嗎?不僅僅隻是向陽有,你也有,除非你跟我說,你心裡從來不藏秘密。可你就是個會想很多顧慮很多的孩子,不然,你跟小柔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李警官長舒一口氣,“行了,這些事你好好琢磨,這陣子也不需要你做什麼,好好休息好好平複心情。我會增派人手保護你,這點你不用擔心。”
低頭沉默許久的向柏凱,目光空洞,他看向李警官,哽咽道,“我也有秘密,藏在心裡很多年,我一直很想找個人傾訴,可我不敢,我沒有勇氣。”
李警官略有心疼地看著向柏凱,伸手拍了拍向柏凱的肩膀,“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垃圾桶,反正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一般隻要不是管我借錢這種事兒,我轉頭就忘。”
李警官憨憨笑了兩聲,向柏凱的表情愈加凝重,他好像在做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艱難到他的眸光震顫,欲言又止。
李警官站在原地等了許久,正當他準備作罷之時,向柏凱哽咽開口,“當年在遊樂場……我和弟弟是鬨了矛盾的,原本我是一直牽著他的手的,可因為他鬨情緒不聽話,我故意推開他,故意冷著他……”
向柏凱眼眶泛紅,“如果我當時沒有鬆開手,後麵的事就不會發生。這是我愧疚了很多年的秘密,我不敢向任何一個人講明那天發生的經過,可憋在心裡的秘密,成了我擺脫不掉的噩夢。當年假向陽來到我和母親身邊時,我真的以為他是來救贖我的,那是我整個人生裡,為數不多最輕鬆的時光,儘管那會兒的我失明重病。”
李警官走上前,他輕輕抱住向柏凱的身軀,拍著向柏凱的背脊,安慰著,“那時的你還小,那不是你的錯,做錯事的人是當年的苗舒曼,那不是你的問題。”
向柏凱用了好長時間,緩解自己糾結不安的情緒,李警官說的沒錯,每個人都有秘密,每個人都有難以啟齒的秘密。
等情緒稍好以後,向柏凱輕聲吐氣,他看著仍舊在店鋪裡忙碌的柳小柔,喃喃道,“這些年我過得極其擰巴,很多事都過於自主,從雙目失明到恢複,再到母親昏迷蘇醒,這個過程很熬人,我也在這段經曆裡,無形傷害了很多人,特彆是小柔。”
李警官說道,“現在你懂得珍惜了?”
向柏凱苦笑,“就是有些晚了。”
李警官說道:“孩子啊,你還年輕呢,未來的路還長著呢!沒走到最後一步,輸贏都不能下定論。特彆是感情這件事,不爭取到最後一刻,誰會知道會發生什麼驚喜或是意外。”
向柏凱深呼吸,他扔掉手中燒出長長灰燼的煙卷,轉頭道,“回家吧。”
李警官的目光朝著對麵街道的柳小柔示意,提醒向柏凱,“不去跟她打個招呼?做逃兵可不是真男人。”
向柏凱笑笑,“不會做逃兵的,失去過一次,怎麼可能還會任由失去第二次?隻是她暫時應該還不想見到我。”
李警官點頭應聲,“好,那就各回各家,你有什麼事隨時跟我講,我是你師父,從你的衣食住行到心理建設,我都管。”
向柏凱和李警官分彆後,向柏凱一個人上了車。
車內寂靜無聲,隔絕了車子外頭的熱鬨夜市。
他下意識抓了抓心口,那裡麵一陣陣絞痛,他的思緒也一陣陣不安。
他打開副駕駛前麵的儲物箱,拿出一個小藥盒,摳開裡麵的藥片,他硬生生吞咽了下去。
那是治療抑鬱的藥物,以前的他總是忍著忍著,以為自己能熬過去,可終究還是打開了這個藥盒,任由那些能讓他平靜的激素藥丸,緩和他的情緒。
他趴在方向盤上,情緒是莫名的崩潰,幾個小時前,他收到了周舟的信息提醒,周舟給他請了最好的心理醫生,可向柏凱完全不想見。
他拿出手機,點開了他和柳小柔的聊天對話框,再三斟酌下,他發送了信息:“如果新店需要幫忙,記得和我說。”
發送完信息,他並沒抱有任何希望,他覺得柳小柔不會回複他的任何問候,這都是他的一廂情願。
可即刻,柳小柔的信息便傳送了過來,她回複得極快。
向柏凱死死盯著手機屏幕,猶如得到了什麼至寶。
上麵說道:“抽個時間和向陽見一麵吧,我們三個一起,心平氣和地把矛盾說開。雖然記不得了,但向陽講給我聽的那些過往,還是很美好的,我們仨以前不是特彆好嗎?那些都是真實存在過的。重新開始吧,我們都重新開始。”
向柏凱的心因此而動了情緒,瞬間酸澀的鼻頭和眼眶,擊垮了他的逞強。
其實,他也不想把局麵搞成今天這般地步,這不是他想要的。
這時,他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是向陽發來的:“哥,對不起。”
向柏凱對著手機屏幕發呆了好一會兒,他手指僵硬,但還是按下了那行字,“等你康複,見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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