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家屬~!”
手術區鐵門開,醫生的聲音毫無波瀾,聽不出與診斷結果有關的任何情緒。
四個字如同首長發號的施令,四個女人噌地起身。
仁馨身子擺了擺,枝枝忙一把扣住她,這可是他們家姑奶奶。
醫生手裡拿著個夾子,穿著普通的半截袖手術服,戴著平平無奇的帽子口罩,沒什麼光環,可卻一時間成了這個世界的全部希望。
見齊妙媽媽閆笑萍站著不動,許玖玥忙大跨步扳起她的肩膀,因著共同的擔心,她們又自覺站到同一陣地。
許玖玥幾乎是扳著閆笑萍推拽著她上前的,站定後,她將手插進閆笑萍的手臂下提溜著她,強撐著自己的神經不崩塌。
這個醫生不是給他們介紹病情的醫生,他先自我介紹:“您好,我是本院婦科主任醫師秦蕭逸,患者腫瘤的組織源已經確診為右側卵巢,病理結果為惡性,現轉由我們婦科會診,本院建議立即進行卵巢摘除手術,如果同意,請直係親屬簽字。”
秦主任態度平和,明明說的是很急迫的情況,卻沒有催促的意思。
本院建議手術,不想手術就轉院,他好像是這個意思。
許玖玥早有心理準備,沒有震驚到石化,身側傳來仁馨壓抑的啜泣聲,枝枝小聲安慰。
秦主任遞出夾子,上邊有電話繩連著的筆。
閆笑萍整個人抖如篩糠,呼吸越來越急,手抬了抬,又放下,側頭看向許玖玥,沒有眼淚,隻滿臉的哀痛和絕望。
母子連心,女兒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被沉痛的結果打擊到喪失行為自主能力,周身的空氣也越來越稀薄,許玖玥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指望,該怎麼辦,她真的不知道,或者說,是無力麵對。
許玖玥大概是心腸比很多人都硬,關鍵時刻擅長隱藏情緒,她繃著嗓子回答:“我們同意。”
同時,她夾在閆笑萍腋下的手直接順著她的胳膊端起她的小臂,左手伸長接過秦主任手裡的文件夾,催著閆笑萍簽字:“阿姨,您振作點兒,快簽字,妙妙在裡麵……咳……”
她清了清嗓提著一口氣,氣音道:“等著呢。”
許玖玥見過比這更冰冷的文件,做手術而已,能治就有希望,好過某些生死判決書。
逼著閆笑萍簽了字,許玖玥沒有上前碰觸醫生,隻鄭重拜托:“秦主任,辛苦您了。”
秦蕭逸接過文件,淡定囑咐:“卵巢摘除手術風險極小,但請至少留一名家屬在這個區域等候,彆都走遠。”
許玖玥連連點頭,秦蕭逸目光堅定地回視二人後轉身穩步走回手術區,開啟敬佑生命、為病患驅逐病魔的又一段征程。
再次陷入漫長的等待,手術區門口家屬不少,可大家都很安靜,幾乎沒什麼人交談。
許玖玥從前看影視劇中的好多手術都在深夜進行,覺得醫生很辛苦,這一站站半宿休息不好能行嘛。
後來跟仁馨討論,她才知道,不是醫院、醫生不想白天把手術都做利索,是真的手術太多,手術室和儀器的使用權要根據病人的病情排序。
其實除了醫生辛苦,許玖玥還挺喜歡深夜等待的,她這個人心比較浮,周遭更安靜她才會被環境感染,腦子也能更有效地運轉。
眼下三件大事兒,一是齊妙的病,她除了在精神上支持無能為力,隻能相信醫生的專業。
二是仁馨突然未婚先孕,這死丫頭自己都不在意,她瞎操什麼心!
三是跟她公開打擂台的顧沁婭,她丈夫為了一己私利殺害許玖玥至親,她不躲到國外去夾著尾巴做人竟然還敢來興風作浪,真是良心都喂了狗!
不對,那種黑良心,喂狗都是侮辱狗!狗都不稀的吃!
張明光真是徐郅恒的一員猛將,辦事兒乾淨利落,個把小時就將許玖玥需要的資料搜集上來。
收了原首爾藝匠影樓那樣的小買賣談不上收購,買下首爾藝匠的也不是個大集團,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韓國地主老太太,她沒背景不要緊,但她眾多房產其中一間的租客的銀行收款記錄裡,出現過一個姓薑的人,是個身份背景不詳的華裔,叫薑姝。
查到這裡基本已經可以確認首爾藝匠就是顧沁婭買的殼,為了在某些領域跟許玖玥搶生意,沒必要再查下去確認薑姝的身份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