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華抱著懷中的小白上樓的時候,原本已經安分下來的小白再次折騰了起來,嘴裡嗷嗚嗷嗚地可憐叫著。
幽華垂下眼睫看著忽然變得反常的小白,隻當對方是不喜歡這家客棧,眉宇微微隆起,終究還是耐心地摸了摸對方毛絨絨的腦袋,“聽話,彆鬨。”
幽華對毛絨絨的小動物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喜愛和情感。
如果小白不是染染喜歡的小獸,他根本不會這般耐心地養著,甚至還帶在身邊。
三年前的那場噩夢,他渾渾噩噩地夢了三年,從未走出來過,他的修為越來越高了,可是想要保護的人,卻早已不見了。
三年間,他踏過火海冰川,去過最偏遠的地方和最熱鬨的地方,他看過很多風景,卻再也沒有遇到過那個自己的劫。
他和懷中的小白一樣,被徹底遺棄了,他們相依為命,等著那個不歸人……
會來魔界,也隻是巧合而已。
原本隻是路過,卻不料魔界剛好在這時候發生了異動,全魔界搜尋眉心有朱砂之人。
那一刻,幽華死寂的心,重新跳動了起來,他知道季沉霜經常發瘋,到處找人,但這次卻不一樣。
他更願意相信,季沉霜是已經知道染染的下落了,而染染,也沒死……
進了房間後,幽華將小白放下便閉目打坐起來,小白則是不停地用小爪子扒拉著房門,一副想出去的模樣。
幽華不知道的是,他千辛萬苦尋覓不得的人,此時就在他的樓下,安靜地昏睡著……
約摸半個時辰後,蘇卿染昏昏沉沉地醒了過來,許是因為那場暴風雨的關係,她好像感染了風寒,喉嚨像是火燒一般,乾疼得厲害。
下床的時候,她整個人身形不穩,靈魂都像是飄著的,一張巴掌大的姣白小臉湧上了不正常的潮紅,唇瓣乾涸卻過分豔麗。
她深一步淺一步,搖搖晃晃地走到桌邊,拿起茶杯想倒杯水喝,卻在握住茶壺的把手時,直接斷開了——
“嘭!”
壺身和把手分家,摔了個粉身碎骨。
蘇卿染:。。。。
想起自己的倒黴體質,蘇卿染太陽穴突突直跳,有些脫力的她見茶水喝不成了,便想坐著休息休息。
誰知她屁股剛碰到凳子,凳子就散架了!
一片狼藉中,她狼狽地跌坐在地上,氤氳著水汽的眼眸裡全是茫然,整個人都是懵的。
客棧的隔音並不好。
幽華聽到樓下乒裡乓啷的動靜,長睫顫了顫,雖然沒睜眼,但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他剛準備布個隔音陣,卻聽樓下又是一陣聲響,隱約還聽到了低軟的悶哼聲。
那聲音很模糊,幽華卻陡然睜開了眼——
幽華覺得自己可能瘋魔了,不然為什麼他會覺得那聲音有些耳熟,明明那麼微弱,甚至可能隻是他的錯覺。
可他的心臟還是瘋狂地跳動了起來,周身的血液也變得無比燙熱。
走到樓下的房門前時,裡麵已經恢複了安靜,幽華站立了片刻後,終究還是抬起了手。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將敲響房門的時候,一道清悅的男音卻打斷了他——
“你找誰?”
幽華回頭,看到了一個清俊儒雅的男子,對方身著一襲青衫,玉帶束發,看他的眼神帶著戒備和提防。
江寒擋在了門前,冷聲道,“這位高僧,房內是我妻子,不知你方才是想做什麼?”
妻子……
幽華看著男人維護房中人的模樣,薄唇微張,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眼裡閃過一抹自嘲,朝對方行了個禮後,便轉身離去了。
許是因為思念成疾,所以才會隨便聽到點聲音,便以為那是染染吧……
江寒看著幽華徹底消失後才打消了心裡的疑慮,他說染染是他妻子是因為孤男寡女,如果沒有一個適合的身份卻住在一起的話,隻怕會讓人起疑。
當然,除了這個原因,他也是有些私心的……
推開房門,在看到房內一片狼藉蘇卿染,少女昏在地上時,江寒心頭一跳,直接衝了進去。
“染染!”
他覺得自己剛才也許想多了,那僧人可能隻是聽到了房間裡的動靜,想來看看而已。
畢竟對方眉宇間的神色太過正氣了,通身的氣質也不像歹人。
蘇卿染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有江寒在,她獨自一人遇到的倒黴事沒再發生過,用了飯後,她靠在床頭,看著江寒給自己端來了一碗褐色的中藥。
她頓時苦起一張巴掌小臉,往床榻裡悄悄地縮了縮,好像這樣就可以逃避喝藥一樣。
“染染乖,喝了藥你才能好起來啊……”
江寒坐在窗邊,看著烏發散落胸前,麵色蒼白,單薄脆弱,多了幾分病弱美的少女,眼神溫和得幾乎能掐出水來。
“可是這藥真的很苦的……”
少女半撒嬌半央求的聲音嬌嬌軟軟的,但江寒還是沒有退步,“染染乖,我幫你準備了蜜餞,喝了藥吃兩顆就不那麼苦了。”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