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心中不由得笑起來，蔡懋這保守主義思想顯露無疑。
改製派是希望能大權在握，通過從上到下對過去的秩序進行改製。
但保守派的思想是掌握關鍵核心，然後留下大量空白，讓那些人自己去玩。
“朝廷需要的是什麼？朝廷需要的是南海的資源，南海的商品，有了這些，可以繁榮中土百姓的民生，這才是朝廷的目的！”
錢喻清站出來說道：“蔡相公，按照您所言，南海難道不設立任何官府了嗎？”
“完全可以分封一位皇室到南海，剝離其軍政權，配合朝廷在南海施行諸多民生政策，例如最重要的推行新的貨幣。”
錢喻清忽然想起來，之前蔡懋引薦康王去查泉州一事。
看來蔡懋是有一套完整的策略的。
更可怕的是，蔡懋此時提出來的這個國策，確實非常有道理。
錢喻清這個商人出身的宰執，對南海的了解，比其他宰執都多得多。
趙寧突然說道：“錢相公，你過去不是與南海許多商人打過交道麼，大宋南海商社，也是你一手操辦，你來說說。”
錢喻清其實不想幫蔡懋說話，蔡懋看似無為而治，其實私心也很重。
但是，錢喻清不可能亂說了，因為他不知道官家對南海到底什麼態度。
從剛開始到現在，官家對泉州案，對民間私鑄火炮，都沒有任何表態。
錢喻清說道：“回稟陛下，南海的海域極其廣闊，南海在過去有許多國家，那裡住著許多人，那裡有數不清的巨木，永遠運輸不完的藥材，還有無數的田地，正如蔡相公所言，朝廷想要嚴管航行在南海的商人，是無法實現的，這些年沿海各路有許多人下南海，在那裡安家，確實可能存在不少人在海上有火炮，為了防止海盜。”
“如此說來，你是讚同蔡相公的說法？”
“臣讚同。”
錢喻清繼續補充道：“大宋南海商社直接由朝廷掌控，但卻並不能有效地去開發南海。”
這意思也是默認了商人們在南海有私人武裝了。
不過這種話卻不能公開說出來，由宰執們公開說出來，豈不是要納入國策的考慮範圍？
這話若是傳到商人們耳朵裡，勢必讓更多人更加肆無忌憚了。
“臣也覺得錢相公說的有道理啊！”王宗濋又跳了出來。
他這番話儼然有為自己開脫的嫌疑。
馬重山等人是他當時在地方上扶持的，馬重山私自鑄炮，王宗濋嚇得覺都睡不著。
現在錢喻清說不要因為這件事而加強對南海的控製，顯然是在告訴其他人，私自鑄炮這種事，諸位就彆追究了。
趙寧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然後下去。
通常這個時候，大臣們都知道趙官家又有非常重要的話要說了。
趙寧走到趙諶麵前，說道：“遼王說要將官員與商人分開，這在中土不可取，中土目前主要的矛盾是老百姓日常需求與物資匱乏的矛盾，朝廷要大力掌控重要資源發展民生。”
“但是，因為泉州案，朝廷出現收權而壓製商人的聲音，同樣不可取。”
國家資本主義的道路是否行得通趙寧暫時不評價，但至少在宋朝目前的技術水平下，是絕對不可能的。
讓國家來掌控一切商社的運行，大宋朝做不到。
事實上，凱恩斯對國家資本主義做了改良，也就是凱恩斯主義。
凱恩斯主義的核心要以是掌控貨幣流向和政策，以此來影響經濟發展，官府將商社經營權轉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