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個消息很有用,你那邊繼續盯著,我直接去鄒家泊那邊,看看能不能見到人。”高原也沒多做解釋,當即就掛了電話。
他起身一邊洗漱,一邊又跟唐佩交代了一些事,換好衣服後,高原在唐佩光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說:“家裡的事就交給你了,咱們隨時保持電話聯係。”
唐佩擔憂地點頭說:“你可不要莽撞,把這個帽子和墨鏡也戴上。彆萬一被嚴朝他們認出來,再讓保安攔著你。”
高原撓頭一笑,唐佩想得就是周到!
戴上墨鏡和帽子,高原下樓後,當即開車就朝著鄒家泊進發。那邊他並不陌生,因為曾經大江開車帶他去市裡的時候,就經常抄鄒家泊那條近路。那邊的山坡被墓地公司給承包了,開車行駛在去江臨的公路上,遠遠地就能看到,山坡上那林立的墓碑。
鄒家泊的湖泊旁,一輛商務車內,譚菲正幫爺爺整理著身上的白色孝衣。倒是後排的譚副總說:“老大,您都這麼大把年紀了,披麻戴孝的不合適吧?!”
譚明康卻中氣十足地說:“救命恩人,等同於再生父母,有什麼不合適的?何況恩人為了救我,既犧牲了自己,他父母也因此抑鬱而終,我欠人家三條命啊,算上我自己這條,整整四條人命!彆說披麻戴孝,哪怕就是讓我償命,我也不能說半個‘不’字!”
訓斥了譚副總幾句後,譚明康又探頭朝窗外問:“慶典準備的怎麼樣了?”
嚴朝趕緊湊過來說:“隨時都可以開始,就等您這邊了。”
“好,菲菲,跟爺爺一起下去吧。”
爺孫兩人披麻戴孝下了車,墓園公司的禮儀官,趕緊上前攙住了老人的胳膊。一邊是為了照顧老人的身體,一邊則是為了引路,並提醒老人祭拜的流程。而譚菲手裡挎著籃子,爺爺哭她就跟著哭,一邊哭一邊撒紙錢。
祭奠儀式的場麵搞得挺大,從九點就開始放炮,一直放到此刻的祭奠儀式開始。周邊的村民都被驚動了,老娘們、老太太,遊手好閒的村民及小孩,全都站在道路兩側圍觀。
人們頭兩天還一直納悶,到底誰家的人,能把墳墓修得這麼氣派?這在整個鄒家泊墳場裡,都屬獨一份兒!
譚明康一路哭喊,嘶啞的聲音中,充滿了情真意切,以及對自己的悔恨與愧疚!
嚴朝一路跟隨,心裡卻止不住偷笑,董事長聰明一世,最後卻被自己給耍了一通。因為他祭拜的這座墳,壓根兒就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估計這座墳的主人,也在下麵納悶兒呢吧,咋就突然來了個陌生人,給自己修這麼好的房子,還連哭帶喊的?
那一刻嚴朝都佩服自己的定力,如此滑稽的場麵,自己還能憋住,還能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反正就是這最後一哆嗦了,董事長磕完頭、上完墳,廠子一捐獻,估計這輩子都不可能再來黃龍縣了!尤其他歲數也大了,想折騰也折騰不動了。
那些在黃龍發生的往事啊,那些自己在黃龍恥辱的戰績,也會在這次的祭奠過後,永遠地隨風而散。
譚明康一路慟哭地來到墳前,吹鼓手嘴裡的樂器響起,一首哀樂彌漫向整個大山和湖泊,將祭拜的氛圍給營造到了頂點。
譚明康顫著手、哆嗦著身子,看著碑文上,“恩公施大鵬”的字樣,刹那間老淚縱橫,他一下子又想起了當年那個寬闊的背影,那道天降的正義之光。
情到深處,他兩腿一顫就要下跪,可就在這時,圍觀的人群裡,卻突然站出來一個人影!
“您要是這麼跪下去,明康集團的玩笑,可就開大了!”這個聲音不算響,卻帶著極強的穿透力,瞬間讓譚明康為之一顫!
旁邊的嚴朝也嚇了一哆嗦,他恨高原,日日夜夜的恨!哪怕高原戴著帽子和墨鏡,但他的身影、他的聲音,又怎麼可能騙過嚴朝?!
“哪裡來的混蛋?!敢在我們明康集團的祭典上鬨事,保安呢?趕緊給我把他給轟走!”嚴朝的嗓門都抬高了八度,這個時候高原出現,他已經預感到了不好的事。
可高原卻趁著這個空檔期,直接朝譚明康道:“我父親在27年前,於黃龍縣老火車站西側的胡同裡,救了一個人。後來被救那人當場跑了,我父親差點喪命,是我母親傾家蕩產,才保住了我父親的命!當時我父親穿著黃綠色‘江臨造’襯衫,胸前的紐扣被揪掉了一顆。如果你要跪的不是我父親,我高原會等典禮過後,跟您當麵道歉!如果是,那件衣服我母親還留著,我父親也還活著,他頭上的那道疤,至今清晰可見!”
高原說完保安就衝了上來,而譚明康的身體,瞬間就僵在了原地!
眼前這個年輕人,脫口而出的這幾句話,時間、地點、事件經過,包括對衣服的描述,幾乎形容的一字不差!難道自己這披麻戴孝,真的拜錯了墳頭?
“都給我住手!”譚明康幾乎用儘渾身的力氣,當場嗬斥住了保安的行為。
譚明康一步步上前,譚菲趕緊扶住爺爺;老人看著高原問:“你說的是真的?那個人是你父親?”
高原整了整被保安拽亂的衣服,摘下帽子和墨鏡,眼睛直直盯著對方道:“墳裡的死人,明顯已經不能說話了;可我父親那個大活人,還在家裡等著呢!是與不是,您見了麵一聊不就知道了嗎?我們村那麼多人,都知道當年的事,老施家乾過什麼,我父親又乾過什麼,我相信以您的智慧,對這件事不難做出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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