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時候,肅州的折子終於進了京。
皇帝看到折子上的新糧種產量,及今年肅州府其他的產出,連聲說了三個好字。仰天長歎道:“世人皆若蔣愛卿,我大夏何愁不興。”
短短的一年時間,他擴寬修整了肅州到京城的官道,使得肅州的與內地的往來更加的便利。
興修水利,使得肅州每片田地都能得及時的灌溉。
種出了能適應肅州苦寒氣候的,畝千斤的玉米和畝產二千多斤的土豆。現有的糧食產量也有所增長,尤其是棉花的產量,翻了整整三番。
他還在那些不毛之地,讓人種了大量的諸如肉蓯蓉和黑枸杞這樣的名貴藥材,司農官們上報的折子上說,長勢都還不錯,明年就可以收獲了。
這樣的能人俊才,皇帝覺得不好好獎賞他,心裡實在過意不去。思索一番後,便賜下了大堆的名貴藥材。
愛卿為肅州百姓日夜憂心,殫精竭慮,務必得把身子保重好了,這樣才能更好給他乾活......阿呸,是為肅州百姓謀福祉。所以藥材補品什麼的,必須得有。
賜了一匹日行千裡的良駒。聽說蔣愛卿經常下鄉巡察,有匹得力的腳力也方便些。所以,良駒必不可少。
金銀財寶之類的,他好像不太稀罕。也不能說他不稀罕,畢竟沒人不稀罕錢。
隻是西南那邊遭遇了地動,他剛撥了一大筆錢去賑災。又給邊關各個大營補充了一批糧草和過冬物資,現在國庫裡乾淨的老鼠都不願光顧。所以這一項,咳,暫時略過。
美人?還是算了。
聽說他和夫人伉儷情深,真要弄兩個美人過去,兩口子肯定打仗。這世上可不是每個女人都像他家皇後那樣大度的,彆到時候後院起火可就適得其反了。
土地,這個可以有!
這位可是最擅種地的,肅州無主的荒地多得是,就賜他一萬畝,隨便他種去。還能為肅州的糧食增長多作貢獻,豈不兩全其美。
皇帝打定主意,就叫人擬了聖旨,蓋了大印送往肅州去了。
肅州。
今冬的雪,下得格外的勤。平均幾天就有一場。雖遠不到暴雪的程度,但積累起來的積雪厚度,也足夠叫人心驚膽顫的。
軍醫們都在討論這件事情。說如果雪下得的太厚,匈奴草原上的牛羊凍死太多,韃子少了吃喝,就會大舉犯境。介時,又會是一場血戰。
蔣禹清前世隻在史書上看到過這樣的事情,這會兒親耳聽到,內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冷冰器代的戰爭,遠比熱兵器時代還要殘酷。兩軍對壘,全靠血肉之軀以命相搏,戰場也是絞肉機。
蔣禹清覺得,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發生而什麼都不做。她是大夏人,她得為大夏的將士們為這片她熱愛的土地做點什麼。
打仗,打的是不僅是兵員素質,更多的是後勤。兵器、糧草、藥品,無論哪一項,都是決定一場戰爭勝負的關鍵因素。
她小人力微,無法在前兩樣上給予支持,唯後一樣,她要多少有多少。
甚至必要的時刻,她能隨時把和安醫院變成一所戰地醫院。
未雨綢繆。她立即同邱神醫和師兄說了韃子可能會犯境之事,也說了自己的打算。
邱神醫和陸邑在思考片刻之後,都讚同她的做法。
邱神醫道:“無國又哪來的家。如若被匈奴韃子攻進來,咱們都都沒好日子過。扁鵲穀願助一臂之力。”
蔣禹清原意隻是同師父師兄們說說她打打算而已,並沒想到竟然得了師父這樣的承諾。
要知道邱神醫可是扁鵲穀主,一方勢力之首。他的話一出,就代表著全天下的優質醫者都會站到邊關將士們的身後。
團子感動的抱著師傅:“我代邊關的將士們謝謝你,師父你真好。”
邱神醫摸摸她的小腦袋:“傻孩子,謝什麼!彆忘了,師父也是大夏人。為自己的國家和同胞百姓做點事,不是應該的嗎?”
“嗯嗯。”團子點頭,破啼為笑。
回府後,蔣禹清又把從軍醫那裡聽來的消息告訴了蔣文淵,並且說了自己和師父師兄的打算。
蔣文淵也是麵露凝重,道:“未雨籌謀,乖寶,你做的對。”蔣禹清又問:“爹爹,工部來的那些木匠叔叔們還在嗎?”
蔣文淵道:“還在。如今秋收已過,他們都沒什麼事。乖寶,你是想要做什麼嗎?”
蔣禹清道:“是的,我想做一些簡易的可隨時收放的行軍床,還有一些簡易棺材。”最後幾個字,她說的很小聲,也很沉重。
蔣文淵蹲下身,將女兒攬進懷裡,摸著她的後腦勺,輕輕歎道:“乖寶,有時候爹爹在想,你要是個普通的孩子就好了。
這樣,就不用背負太多,隻需要快快樂樂的在爹娘身邊長大就好......”
讓木匠們做行軍床沒問題,可讓他們打棺材這事兒就有些膈應人了。
在世人眼裡,打棺材那是最沒出息的木匠才會乾的活,能混上國家編製的,哪個身上沒手絕活兒。